将军的营帐外依旧围了不少士兵,却没有点灯。身体虚弱的世子今日白天忙了一下午,累坏了身子,今日早早地睡下了。

除了将军的营帐,此刻还有一处偏僻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小心翼翼地守着。围在中心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却没多少人在附近走动。

一个人垂眉低首地掀开帘子,猫儿一般轻盈地走了进去。

裴大夫正在施针,见旁边放下一个水盆,想也没想道:“你是路上睡着了吗?让你去打热水,怎么耽搁这么久?”

郑然非本来在床上躺着,听见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笑道:“裴先生何必如此说话,吓到他了。”

裴大夫冷哼一声,余光一瞥,果然见他瑟缩一下,顿时无语道:“胆子比兔儿还小。”

郑然非没什么精神,没一会又阖上眼睛,只是口中说:“我看你用人倒用得挺顺手。”

裴大夫不说话了。他又用针在郑然非的指尖挑了一下,用力一挤,逼出几滴黑血。

旁边的人心下感叹着: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此时,郑大将军的手臂已肿得不成样子了。颜色倒是浅了些,通体成青色。看来经过这数个时辰,裴大夫还真折腾出了一些成效来。

他用热帕子捂着郑然非手臂,过了会儿却是摇了摇头。

“逼不出来了。”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本事,接下来也只能听天命了。

他把肩膀上封住的金针一一取出来,只留了最后一根金针不敢轻举妄动。一碗放凉的药被递到郑然非嘴边,裴大夫简单粗暴道:“喝。”

郑然非:“……”

生无可恋。

他勉强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中毒的原因,他其实没什么力气。可惜裴大夫又转身抓药去了,丝毫没想着要体谅一下他这个惨不忍睹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