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银古把松阳带到光脉即将到达的一座山脚湖泊边,只要让松阳在光脉流经的一瞬间进入光脉中,就能跟着“舟少”的指引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那时已经是晚冬了。湖泊结了冰,看起来硬邦邦的。松阳在冰面上敲了个dong,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寒冷刺骨的湖水,男人在他身后笑:“不会真的跳进湖里的啦。直接进入光脉主流的话,那里是没有温度的。”

银古说话时的气息听起来有点不稳,明明刚刚才休息了不久。松阳还是有点担忧,把自己的围巾又挂在男人脑袋上围了好几圈,轻声问:“是不是要冻病了呢?要不等到开chun,我再回去好了。”

“没事的,只是人老了,身体会有各种毛病。”银古的声音在两层围巾下发出来,闷闷地带着笑,“把你送走以后,我就去找化野了。想想旅费也快用光了呢。”

化野是医生,银古在他那里,松阳多少也能放心了些。

白发的男人围着两条围巾,坐在湖岸边被冻得gān硬的草地上,望着松阳守在湖边的背影。他就那样长久地凝望着,望到眼眶都开始gān涩,要开始流出泪的地步。

松阳。

他一遍一遍地,无声地,温柔喊着这个名字。

前日手指被树枝划破的地方,他至今都揣在口袋里,没让松阳看见。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流出来的已经不是血,而是雾状的黑暗。

常暗在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先是内脏,然后是血管肌理,接着是骨头。虫把他的心和脑子留到了现在,大概是不想让宿主太快察觉到,身体内化为常暗的部分,依然在正常维持生命的运转。

“光脉来了。”

虫师的眼睛能够直接目视光脉的动向,看见厚冰下透出了微薄的光,他轻声地提醒了松阳。

“那,我就——”

松阳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