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他的声音很虚弱,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和喜悦,“带我回家吧。”
徐晓风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他。
几秒寂静,他抬起手,照着俞洲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这一掌丝毫没顾及他的伤势,打得毫不留情。俞洲被打得偏过脸去,耳朵里嗡嗡作响,苍白的脸上迅速浮起红色的指印。
所有人都惊住了。
四周静可闻针,只剩下徐晓风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俞洲低低的笑声。
他握住徐晓风打他的那只手,握得很轻,几乎是勾在他的手指上,因为刀伤的原因还在不停抖。
徐晓风想要抽离,他立刻攥紧一些,纱布马上开始渗血。
徐晓风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
俞洲脸上还留有指印,神色狼狈,眼睛却极为明亮,总是黑沉沉的瞳孔里这会像点着了火。
他仰头看徐晓风,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回家吧。”
徐晓风用力咬住下唇,只觉得这里漫天遍野都是俞洲编织的网,而他被困在网的最中央,一边想要逃出去,一边又心甘情愿、无能为力地放任自己沉沦。
他终于反握住俞洲的手,感受着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的体温,恐惧消退,眼眶慢慢开始泛红。
他当天办理出院手续,把俞洲带回了家。
宋秋气得跳脚,秦和同也派人来问怎么回事,徐晓风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俞洲回了那套没人知道的平层,好几天人间蒸发。
为什么这套房产会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隐藏的这么好,最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准备的,徐晓风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除了私人医生会每天上门给俞洲看伤,好几天都没有任何人找到这里,空荡的四室两厅只住着他们两人。
大部分时候,家里安静得让人耳鸣。
徐晓风不和俞洲说话,不和他住一个房间,拒绝他的所有肢体接触,但会给他换药、帮他做饭、盯着他的身体情况。
厨房里的血迹已经擦干净,割了手腕的刀也扔进垃圾桶丢了,但每次徐晓风走过这里的时候,总能闻闻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最开始只是萦绕着厨房,后来连卧室里也慢慢有,让他整晚整晚做噩梦,反复梦到俞洲从医院顶楼跳下来,在他眼前摔成血肉模糊的肉块。
浑浑噩噩过了三四天,俞洲的身体逐渐稳定,徐晓风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里,将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刚拖着行李箱走到客厅,俞洲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哪?”他神色温柔,像是在询问即将出门上班的伴侣,目光却死死盯着箱子。
徐晓风心中没由来一阵烦躁,皱眉道:“出门。”
俞洲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试图牵住他的手,还没碰到便被甩开。他仍不放弃:“老师……”
“换上衣服。”徐晓风打断他。
俞洲眼睛微微发亮,谨慎地打量着徐晓风的神色,问:“……带我一起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