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风动了动嘴角,道:“不吃了,我去机场吃。”
他攥紧手里的包,慢慢靠近俞洲,最终停在餐桌的另一边,与他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下周的订婚宴,很遗憾不能亲自来参加,”徐晓风一字一字地说,“我会托宋秋带礼物过来,祝福你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也祝愿你,和未来的妻子,琴瑟和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缓了两秒才继续道:“去年离开时没提分手,这是我的错。现在既然你已经有了婚约,我们不可能再维持这样的关系。”
话停在这里。
他们注视着彼此,最后那句话像是有千斤重,卡在徐晓风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
许多琐碎的生活画面在此刻一股脑涌到眼前。徐晓风想到了他捡到俞洲时的漫天大雪;想到他们在暴雨中一起奔跑,到处寻找俞若云的下落;想到俞洲握着他的手细致地教他怎么切好一盘苦瓜;想到备战高考时炎热的三伏天,他搬着凳子和他并排坐,一边给他扇扇子一边忍不住打瞌睡……
身体里的一部分好像在逐渐融化,不知站了多久,徐晓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微微发抖,道:
“俞洲,我们就此分开吧。再见。”
说完,他一眼也不敢多看,转头就往玄关的方向走。
而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俞洲因为这句话满身的冷汗,脸色惨白,嘴角却勾着不正常的笑意。
“风哥,等一下。”他开口叫住他。
徐晓风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再看看我,”俞洲温声说,“就当是最后一眼。”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义让徐晓风眉心一跳,他转过头去,看向桌边的人。
俞洲已经解下了围裙,他今天穿着一件陈旧的奶白色羊毛衫,是徐晓风在知海县时常穿的那件,对于他来说小了,袖子显得有些短。
他把左手的袖子撸上去,然后取下手腕处的佛珠,露出那道蜿蜒在整个手臂内侧的骇人伤疤。
徐晓风的瞳孔猛地收缩。
俞洲笑着道:“昨晚摸了这么久,为什么不问我这是怎么来的?”
徐晓风的视线从伤疤处移开,落在俞洲脸上。
他对俞洲太熟悉了,这样的笑容让他的心口开始砰砰直跳,熟悉的恐惧之意再次蔓延开来,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涌到头顶。
如果现在不走,他或许永远都走不掉了。
这样的预感刚刚产生,他看到俞洲走进厨房,从里面拿了一把刀出来。
徐晓风大脑空白了半秒,脸色骤变:“你要做什么?”
俞洲:“别动,就站在那儿。”
他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带上了围裙,把袖子撸得更上去一些,似乎要做一道容易弄脏衣服的菜,右手稳稳拿着刀,自问自答地说:“大学毕业的前一天,我被灌得太醉,回家后疯狂打你的电话,可无论打多少次都是关机。我实在太想你,太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于是,半醉半醒间,我忽然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