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风坐在车里没动,他摸了一下俞洲冰凉的手背,解锁车门,道:“上车。”
俞洲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听话地坐上副驾。
徐晓风打开暖气,从车里翻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提神,启动汽车往公寓的方向开。
车里很沉默,俞洲好几次转过头来打量他,目光先落在他疲惫的脸上,然后一路往下,最终盯着他空荡荡的手腕。
手表不见了,手腕红了一大片,手背处甚至带着血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俞洲动了动嘴角,慢慢攥起拳头,许多念头在脑中飞转,心脏开始不安地跳动。
从在垃圾桶里找到手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隐隐猜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风哥的猜忌和试探来得太突然,他至今无法确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宋秋察觉到什么后告诉了他?还是最近没能让徐春岚满意,故意以这种手段实施惩罚?或者是秦遥……甚至外公、父亲、以及林家任何一个有所企图的亲戚。
他思索着所有可能的疏漏,像一只丢了重要宝物的蜘蛛,在蛛网上疯狂搜寻,试图找到被外来者入侵的裂口,并后悔当初没有把蛛网织得更严、更密、更不透风。
直到徐晓风忽然开口,问:“怎么找到我的?”
俞洲迅速回神,晦暗的神色间出现半秒空白,全身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在编造理由和彻底坦白之间犹豫了片刻,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之感。
最终,他还是怀有一丝希望,不敢提起手表的事情,只是道:“下飞机后打车去了……附近,没看到你,所以一直沿着路走,边走边找,好在天亮之前幸运地看到你的车停在路边。”
昨晚徐晓风把手表丢掉之后,又往前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或许有三公里,或许更远。
俞洲还提着行李箱,中间肯定绕了路,要找到他至少得走一个小时。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徐晓风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平息,胸腔正隐隐作痛,过多情绪混在一起,反而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
“工作结束了?”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
“嗯,结束了,”俞洲说,“以后我会避免出差,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是非去不可的。”
徐晓风:“……”
那股窒息感又来了。他不再说话,踩上油门,把车开回公寓,头也不回地先上了楼。
俞洲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忐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却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进门之后,徐晓风终于回头看他,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太大区别,只是有些生硬。俞洲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昨晚自己没有放弃,一路坚持找到最后,风哥大约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