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不再担忧帝国未来将后继无人。

……乱七八糟的念头于瞬间从江玉的脑海中闪了过去。

答案已昭然若揭。

“私心……”坐在榻前的江玉因不安而将茶盏攥得愈发紧，他低下了头，不得不用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臣的问题是出于私心。”

江玉不知何时高高悬起的那颗心，终于随着话音一道落了下来。

方才那番话并非大周的尚书令所问。

而是江玉问的。

他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轻笑。

江玉下意识想要转身看清应长川的表情，没想天子却在这一刻轻轻地将手落在了他的肩头。

应长川缓缓俯下身，在江玉身旁耳语，“流云殿不大，住两个人正好，”停顿几息，又有些遗憾地补充道，“只可惜那堵墙有些碍事。”

应长川的话似吻，落在了江玉的耳旁。

坐在席上的他身体都不由随之颤抖了一瞬。

江玉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听应长川又问：“除此之外，爱卿可还有什么担心的？”

古人最在意的事，不过生前身后名。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应长川都不是关心此事之人。

他做事从不会想如何与他人交代。

一时间，江玉竟然卡了壳。

“没有……”他轻轻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就好，”应长川轻轻地笑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去用午膳吧。”

江玉连忙放下茶盏：“是，陛下。”

“正坐”的姿势非常累人，江玉穿越几年都未能适应。

他处理公文时总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掩偷偷瘫坐在地。

今日流云殿上还有克寒使臣，江玉不得不正襟危坐，时间一久腿也泛起了麻。

他本想一点一点从座席上挪起，但应长川却似看出江玉的窘迫一般缓缓伸出了手去。

天子的意思不言自明。

江玉犹豫了片刻，总算是小心将手搭了上去：“谢陛下。”

“无妨。”应长川微一用力，便把坐麻了腿的江玉从席上拉了起来。

黑色的长发自他唇边蹭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得不可思议。

江玉刚一站稳，还未来得及把手从应长川手心抽出，便听他于自己耳畔缓声道：“往后若还有担忧，随时问孤便是。”

说着，终于放下手来。

江玉只得匆匆点头。

应长川的话令他想起了自己在羽阳宫内所提之问，与彼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