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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向前,不时碾过石子发出一点细响。
江玉视死如归地侧身蜷缩在狭小的马车内,并惴惴不安地枕在了应长川的膝边。
向来懂得分寸礼仪的天子坐姿也不知何时变了样子。
他斜倚在车壁上,微微舒膝任江玉枕伏。
马车外的风雪又大了起来。
闭眼假寐的江玉的耳边传来了猎猎风声,除此之外还有天子翻阅奏报的轻响。
毛毡制成的地毯太过柔软,伴随着这有规律的轻响,江玉的神经也不由缓缓放松了下来。
原本快得将要失控的心跳,终于一点一点回归了正常。
就在他陷入熟睡,将要从应长川膝间滑下的那一刻。
天子忽然抬手将江玉向上扶来,让他稳稳地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片刻过后,应长川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报,缓声对马车外的玄印监道:“不必急,走慢一些吧。”
……
风雪渐大,马车一边嘎吱嘎吱地轻响着一边缓缓向前。
应长川不再看什么奏报,索性轻护着江玉的后腰,依着车壁随怀中的人一道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江玉睡觉向来不怎么安稳。
楼船上床榻宽大,这一点还不怎么明显。
直到今日……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江玉下意识想要翻身。
可还不等他动弹,背上的隐痛便阻止了他的动作。
翻身不成,侧卧在马车内的江玉忍不住轻轻在“枕头”上蹭了两下。
温热的呼吸穿透衣料,传到了那人的肤间。
如一片羽毛在无意间撩了过去。
天子不由蹙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在这一瞬变得极其幽深。
烟灰色的眼瞳内满是复杂又危险的情绪……
停顿几息,终于轻轻将手落在了乌发之上。
※
冬日虽长,但冰雪总有消融的时候。
官道上的风雪不再像来时那般狂乱,终于有了些许南地的温柔。
一行人中午出发,回到溪口城的时候已到了夜里。
躺着虽然舒服,但是马车内空间实在过分狭小,蜷缩了大半天的江玉身上骨头还是泛起了酸,身上的疲惫感也没有因为短暂休息而消失半分。
回到停在溪口城外的楼船之后,江玉简单洗漱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