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应长川坐下，江玉犹豫了一下，也正坐在了外舱席上。

下一刻，便见天子微微蹙眉问：“爱卿身上怎有酒味。”

酒味？

闻言，江玉下意识轻轻在自己身上嗅了两下。

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其他原因，他并没有从自己身上嗅到半点酒气。

应长川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虽然很想狡辩，但江玉顿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道：“庄大人为庆祝臣成为尚书，所以邀臣聊天、交流肺腑之言并喝了几杯。”

恬酒几乎没有度数，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饮料。

上至朝臣百官，下至生活比较富足的百姓，闲来无事都喜欢小酌两口。

喝酒原本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江玉却被应长川问得心虚起来。

天子轻轻点头。

就在江玉以为应长川的问题已经问完时，对方竟又随口道：“什么肺腑之言？”

“……”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大臣了！

此刻，江玉的心中已经拉响了警报。

若是其他人被问到此事，定会借这个机会用“忠君报国”或者“替陛下分忧”之类的话敷衍皇帝，顺便溜须拍马一番。

可是江玉只能一边回忆，一边实话实说：“庄大人叮嘱臣，不能再在陛下面前没大没小，以免触怒圣颜。”

江玉：！！！

救命，我这是不小心出卖队友了吗？

江玉已经习惯在应长川面前丢脸，或是口出狂言。

可是卖队友这种事，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做，业务颇为生疏。

话音落下，见天子蹙眉，江玉仅有的困意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方才这番话似乎是在暗指应长川脾气不好？！

完了，庄大人不会被我拉下水吧？

想到这里，江玉连忙行礼，并替庄岳解释起来：“请陛下明鉴，庄大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担心臣无遮拦、出言不逊，这才如此提醒臣”

江玉话还未说完，便被应长川笑着打断：“无妨。”

无妨？

应长川不打算和庄岳计较了吗。

不等江玉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天子突然起身，同时将守在外面的桑公公唤了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舱门被人从外拉开。

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入内，稍一用力便推动隔门把船舱一分为二。

就在隔门将要关上的那一刻，应长川的声音自屋内透了出来。

他的语气无比平常：“同往常一样便好。”

水浪推着楼船轻轻地晃了一下，随之生出一阵水声。

天子的声音忽然显得有些不怎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