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庄稼刚种上,没几日就枯死了。
没有水就没有食物, 路上的饿殍不知几何。
在这样的要紧关头,一户穷人家生了个女儿。
在母亲孕期极度营养不良的状况下, 生出的孩子也瘦弱的跟猫似的,哭都哭不出声来。
见是个女孩儿, 当父亲的竟然松了口气。
眼下这个年节, 什么都养不活。
如果死的是个女孩儿, 不是能传香火、带把的,那他的心里能好受不少。
这时候不知是哪个朝代,贫民连活下去都是奢望,根本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概念。
只有出嫁从夫、未嫁从父的歪理。
女子从一出生, 生命就掌握在他人手中, 苍白又无力。
“活不了了, 淹死吧。”扔下这句话, 农夫就急匆匆出门去了,连那女孩儿看都没看一眼。
农妇坐在床上, 痴痴的抱着女儿看了一天。
天色将暗。
夜一深,男人就要回来了。
她不敢忤逆他的话语,但也不想亲手溺死自己的骨肉。
于是孱弱的女人顾不上自己还流着血, 爬起来抱着女儿就往外走。
山上新建了一家尼姑庵。
荒年间还能出资修缮房屋, 她们应该不差几口吃的。
而且大家都是女人,她们应该能把女儿养活吧……
“抱歉施主,我们接收不了, 这里是尼姑庵不是慈幼局。现在这年节你也知道, 要是人人都养不活、都把孩子送来, 那我们可是养不起的。”
开门的是个高瘦的尼姑,法号沉云,看清襁褓里是什么后,她眉头皱紧,直接拒绝了。
“但是,但是把幺儿带回去她今天就得死呀……”太久没有畅快的喝水,白日里又哭了几通。
农妇的眼睛已经淌不出泪水了。
她的声音嘶哑着,像是随时要吐出几口血沫子。
“不行,抱歉实在是不行……”
来回拉扯间,另一个皮肤有些发黑的圆脸黑皮尼姑过来了。
她眸子一扫,弄清缘由。
想了想,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签筒。
重重的叹了口气,“卜算一卦吧,如果有缘,这孩子就留下,实在没缘那就只能请回了。”
“好、好!”农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发黑的签筒。
恨不得眼睛射出一条线来,从中把能留下幺儿的签抽出来甩在她们面前。
但她不知道,这两个尼姑并不是寻常尼姑,她们能够控制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