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霜若无其事地看向苏挽秋,“你还不谢过皇帝陛下的体贴?”
“……”
苏挽秋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明明是贵霜在贬损沈景明的赏赐,认为大宗皇帝派来给百官表演曲目的人到她帐下,甚至连贴身伺候她的资格都没有,只配给她这个圣女当狗,做动物表演。
还一石二鸟,明知苏挽秋讨厌沈家人,顺带着恶心她。
她在心中骂了一万句脏话。
不过圣女面上半点不显,沉默地起身,对沈景明行了个大衹的礼节,就重新坐了回去。
……
龙门殿再次陷入沉默中。
臣子们虽已知晓大衹人来者不善,却没想到他们连最基本的样子都不想装,当即就有坐在末席的、脾气暴的武官一拍桌子,怒而起身道:
“大胆!”
“你们这群兽性难驯的野人,把中原人当什么了?”
武官不太擅长骂人,在皇帝跟前又不能说脏话,杀伤力就显得差了点,倒是平常唇枪舌剑的文臣们不疾不徐地起身,开始引经据典、斯文且淡定地骂大衹人。
贵霜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面上笑意不改,倒是坐在她旁边的苏挽秋低了低头,头一次觉得这群背弃了大夏的逆臣让她看顺眼了一点。不过也没太高兴,因为她很快想起来,贵霜虽然中原话学得不错,但未必研究过这些经与典。
骂得人家听不懂,也不失为一种挫败。
就在苏挽秋无聊在心中琢磨着怎么把这些中原话翻译成大衹话,贴心地给贵霜同声传译时——
上首的沈景明不轻不重地将杯盏往桌上一放。
触碰的声音很轻,却让臣子们都收了声。
他神色深沉地看向贵霜,“想不到贵霜王女如此自持身份,看不上我们中原的舞者……只是朕怎么听闻,几十年前你父亲前来中原觐见时,只求娶了一个洒扫的宫女?”
有臣子低声笑,应和着问,“哦,所以你们大衹人就喜欢那种能干活的?对能歌善舞的品鉴不来?”
“也不知道贵霜王女平日见到那位小妈,是如何见礼的?”
嘲讽的声音不高不低。
恰到好处,能让使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生下贵霜的地坤其实是草原其他部族的族长之女,在前些年被大衹完全吞并,而所谓的族长之女,也只不过是战利品本身的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