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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扫过这宸极殿里一个比一个嘴皮子耍得溜的文臣,回望过去才发现,这其中的武将又少了许多。

这就是她皇兄用来守江山的人吗?

他要靠他们的互相倾轧,唇枪舌剑来夺回燕北的十六城?

沈景明不轻不重地从上首打断道,“行了。”

他似乎终于对此事做出了决断。

但还没等宸极殿特别开恩的指令传达到殿前马步军司狱,就传来许懿在牢中突然发病、猝然长逝的消息。

然后,皇帝的旨意,姗姗抵达那不见天日的监牢。

大致意思是,虽然许尚书同考生舞弊之事朕还未查清楚,但是念在许懿侍奉朝廷已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朕赐他一副棺,容许他的家人过来替他收殓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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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乐遥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表情都是空白的。

在她隔壁的叶渔歌虽然没有什么神情,却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睛,很轻地出声道,“节哀。”

她以为自己已经在牢中看惯了生死,但见到好友如此,才发现原来她的心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冷硬。

许乐遥不吃不喝了好几日。

突然有一天才开口道,“我爹只是时运不济,本来圣人也要下旨让他回家养病,再等裁决的,他只是运气不好,没等到那日,对吗,渔歌?”

叶渔歌没出声。

假如她不是因为岐王的事情被抓进来,或许她也会像许乐遥一样仍然对坐在明德殿里的那人生出期待,因为世间规则本就如此,皇帝是公平、公正且仁爱的,倘若政令出了错,也不是皇帝的错,而是那些臣子蒙蔽了他。

可如今大宗的天子,绝不是会被臣子蒙蔽的人。

想到住在自己另一侧、之前常常以她与叶荣的对话换一些金银和佳肴的秀才,最近嫌弃不能从她这里再榨出好处时,说出的那些恶毒之语,譬如——

“嘁,你跟你那朋友就是纯两个衰鬼,你俩真的,要是哪天死了,埋一块我都担心弄坏了一地风水。”

“你就不说了,神神秘秘进来的,你那朋友,嚯,案子交给岐王去办,那还有得救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朝堂,岐王失了圣心,即便查出她是清白的,她也别想出去了,那么多文臣站在宸极殿里,能让她一个武将按下去?”

叶渔歌表情冷淡,套了些话。

等到那管不住嘴的秀才说了很多岐王的事情之后,当天等岐王的人来、给许乐遥传旨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这个除掉那颗眼中钉的机会。

她顺便给岐王的人告了个状。

然后那个秀才就被拉到了刑狱里,惨叫了很久,才没了声音,也没见狱卒再把他给送回来。

叶渔歌没什么感觉地想,她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不管对谁都是。

……也就只有某个越来越蠢的小废物会觉得她是能救人的医者,对她露出那种天真又期待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