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画的?”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难道是事先就画上去,只是没有显露?我们一走,用了什么手段铲掉了外面?”沈括信口说着,低头看地上,没看到散落的白粉。
“不会不会,岂会有这样的事情?”
“亦或者……”
“什么?”
“不是画上去的?怀良师傅在时,曾经用活字印刷做过方便印,几可乱真,片刻就可以完成。我当时问他,用此法可否复制画作?他说亦又可能,雕版刻书时,也可刻上画,只是没这么大。”
“不会不会。”老包大摇其头,“若是木刻画板,印到纸上尚有可能,印到墙上如何可行?还有,书上印刻,都是用墨,只是墨色而已,你看这画……”老包握住沈括的手再次到这幅恐怖图景前,“这分明是一幅彩色图画,我还从未见过能印上彩画的,树上没有,更遑论墙上了。再者,再者……”
“相公请讲?”
“我见过活字墨印,常有多余墨渍留在木活字间夹缝里,印书时,这些墨渍就会淌下,所以常有些偏旁不清或墨渍。你看这幅画,明明竖着却无半点墨迹淌下。岂不怪哉?”
老包提出了三个不可能,大致将沈括所有想法堵住了。他一直在研究毕昇的活字印刷,知道老包的说法都是仔细推敲过的,首先雕版不可能做那么大,若做这么大,怎么带进来?第二就是想在竖直墙面上印刷,必然会有墨淌下。这两点或许还有从技巧上解释余地,第三点几乎断绝了这种假设的可能,就是这幅画是彩色的。这不是这个时代的印刷可以解决的。
沈括也想不明白怎么可能做到,然而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想要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墙上完成这样一幅画,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印上去的。
当所有不可能都被排除,那么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无论看上去多不可能,也只可能是真相。这是怀良当初教他的思考方法。
两人在这幅画前,仰头久久观看,全没有答案。直到包拯被官家宣去寝宫讲解案情。官家自己不敢来看,只能将老包找去间接了解一下,难免又是一场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