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与沈括关于这颗奇怪客星是凶是吉的讨论还在进行,老包固然一直排斥司天监借助星象歌功颂德的业务,但是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怪异事情还是于孔夫子一样,持不可知,不乱言的态度,然而好奇心还是很大,希望沈括能给他一个不同于杨惟德的解释。
沈括思忖片刻,终于开口:
“也许星辰陨灭之时,早在千百年前,那时还未有我大宋,所以与国朝吉凶未必有关。”
“哦!”老包不由得大惊失声,“存中觉得,光行宇外,还需时日?竟然可在虚空行千年?”
“只是我的猜测。”
“推测?可有些说法?”
“光大抵也是物,是物,便也如箭矢一般自有离弦之速,只是极快,快慢分辨不清罢了。既有快慢,则穿越浩瀚太虚,也必然得花些时间。”
“光也是物?”老包拧眉,努力思考这样挑战常识的想法。
“相公,这也是我的另一猜想罢了。《道德经》云:‘和光同尘’,虽世人都将这四个字解为处世之道,然而我却想,也许此时为光,彼时同尘,或和光同尘,不分彼此,只在于观者所想,便尘做尘,光为光了。如庄子说的,是亦彼也,彼亦是也。然而这些也只是流于空想,不可验证了。”
“是啊,万事若穷尽其问,恐怕终难得解答啊?”
“也许只是眼下不可解答。我记得怀良曾说到此种痛苦时言:无解之问,恐怕是当世时机还未到,也许七八百年之后,万般机缘到了,方可穷尽明晰其中道理。”
“既然提到了大师怀良,此刻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客星吉凶,而是有心人会暗中搞事。”老包赶紧转换话题,实在不想再聊玄而又玄的事情了。
“相公担心弥勒教余孽?”
“正是。存中,你真的不知道小苹和怀良的去向?”这是老包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对这个问题都显得十分克制。
“小苹去向实不知道,怀良也去向不明。”沈括谨慎回复,小苹确实没告诉他去向,怀良去哪儿他写过信也没回信,算是没有验证,也确实可以说不明。希望能这样既不撒谎,又含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