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无奈摇了摇头:“包相公如何说?”
“相公说,枢相此言差矣。了定了定,事不了,如何定?他又说,自这场谶乱开始,每每都觉得那些贼人该知难而退了,却往往就是贼人们蠢动前夜。古语云:蜂虿有毒要蜇人,豺狼脱困必反噬。如今你见他们穷途末路,然而他们所见确是谶语应了八句只差最后一句,你若是他们,何不最后一搏?所以此时我们不逼他们进绝境,他们就要赶我们入穷途。”
“还是包相公明察。我总觉得文枢相斗志衰减,好胜之心大不如以前。”
“话虽如此,然而……现在怀良和小苹都走了,我们又去哪里再找线索?贼若不动,我们又不能乱动?”徐冲抱怨道。
沈括警觉他其实绕了一圈,还是埋怨自己。这些事他确实前思后想过无数遍,但是至今无悔。小苹自然有她的本事逃走,其实昨夜徐冲真的现身要抓她怕也抓不到。当然让她走,自己也心甘情愿。和尚确实是自己担着干系放走的,也绝不后悔。实则他现在就知道和尚去向,但是也不会说。
他深信怀良对自己说的每件事都是真的。若他只是一时着相,一时被怨恨控制,但是绝不会看着天下翻覆、苍生遭难的。然而现在他抽身业海,了然而去,剩下的难题倒是丢给了自己。
“徐兄,只要他们异动,我想我们占据京城里这么多至高之处,还是能洞察先机的。”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哪里去寻异动?”
沈括正琢磨如何对答,就只听外面有佛门乐器声。他起身到靠街边的窗口看,徐冲不理会只是喝闷酒。
远处街上,一队戴着斗笠的和尚正敲着法器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
“那些师傅们好像去西北金水门?”
“又是哪里寺庙的和尚吧?你昨天被运粮船带出城去,有些事不知道啊。官家被文枢相并许多人劝,又要搞三教法会来安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