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怕是要跌断腿。”
“从后窗走,先跳到牲口棚上。看,那里有条桃树枝条,足可以走脱,从后墙跳下不高。”
“我也想过,然而这牲口棚里,有小苹赠我的一头老驴,警觉的很,夜里有生人近十步内,便要大叫。”
“小苹的驴?岂非更可疑,也许那驴认得小苹的同伙……”
“师傅休要再胡乱猜,小苹当时在前院,众目睽睽之下。这驴虽说是她的,却也只是十天前,她在乡下用一根簪买来给我当脚力的,并不是她家里久养的。最近十日,这头驴也都养在杨春官家中,本是我牵来换与她的,除小苹外这驴子也并未见过她身边任何人。”
和尚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看出沈括一心想要维护小苹,于是抬头嗅了嗅。
“烧焦的木头,夹杂些许脂粉气味。”
“大师,您昨天来时,这里香薰和脂粉味便如此了。”
“不对,我来时,这里只有两种气味,其一乃是药香铺子里千金难求的‘念君思’,想来是原来此地女主人留下的。”
沈括暗自摇头,这大和尚不止鼻子灵,还什么都知道,小苹女儿家如数家珍也就罢了,他怎么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然而还有一味,便更稀有,是孙太医家传的冰魄凝霜露。”
“那便是小苹自己香囊的,她确也上来过,我刚才与你说了。”
“又有很浓的尿骚气味?”
“那便是她吓的失禁了。”
“这里气味太杂,又被尿骚冲乱了,”和尚仍然不肯罢休,四处走动,抬头嗅着空气。沈括也是服了他和小苹,都能嗅到这么丰富的气味,自己为什么没这个本事。
“这里似还有些鲜花香气。”
“大师傅,你看窗外不就是几棵桃树?”
“似是桃花,却又有些不同。”
怀良在屋子里打转半晌,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显得有些焦躁。他现在的心境,沈括可以理解,因为所有合理性通道全都被堵上了,甚至可以听到那些妖魔在嘲笑自己。
“大师,可还有见教?”沈括见和尚有些发呆便问道。
“那锁链如何开的?”
“我在楼下初见傀儡现在窗口时,锁链还在,然后它骂了几遍李承庵,身上锁链便掉落下来。我听到了锁链落地的声音。”
“骂李承庵是为了拖延时间,必在你们看不见处用火烤化了胶漆,然后开了锁。对了,那到他燃起,中间隔了多久?”
“也就上楼梯的时间,因为我当时就冲进楼里,想要一窥真相,徐节级在我身后投出那柄刀,我当时不知,所以上楼梯并无半点停顿,转眼上来,它已经被钉在墙上燃烧。”
“这火是从内中烧起的,怕你也看明白了。”
“却是如此,我早上听徐节级提及这妖孽七窍生烟时,想到了这层。它原本双瞳能动,眼皮能翻,却都烧没了,然而脸皮也还算完好只烧了那张嘴,胸腔外翻,可见火是从胸腔头颅内烧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