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官府,却为何没有府衙,要在这小妾的外宅别院里?问询也要选夜间?”小苹故作疑惑道。
她依旧世故通透,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此事容我慢慢细说。大姐,不如先上楼,容我奉茶。”
小苹上下打量沈括几眼,才露出笑意,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锦儿也要上去。边上徐冲挤眉弄眼示意她别上去,两人就在院子里聊天。
沈括走在楼梯上,心里依旧忐忑。他见小苹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还是不忍吓她一跳。心里暗暗埋怨和尚怀良,出的是个什么鬼主意?
到了阁楼上,他邀小苹坐在桌边,自己去煎茶。小苹将帷帽放在桌上,也坐不住,便四下打量,又到四面窗子边向下看。。
“我只听那好姊妹与我说,找了个富可敌国的城里富户做小,从此安稳终老,日子自然要比青楼姊妹们过的体面些,我也是信了她的话,也去嫁去乡间做了田庄主母,”她忽而冷笑一声,“其实这地方,也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看这四下摆设,也没见什么罕世无双的,看来所谓体面也不过如此。”
“我们也只来了一日,却是个别致的小院子。”沈括边倒水边敷衍。
“别致倒是别致,然而她当年一十九岁花样年龄,与那爷爷辈分的……呵呵,若那老翁亡去,恐怕也分不到芥子儿大的家产,难说还被主母告到开封府,夺回这院子,更狠毒些,依着我大宋刑统,把人再卖回青楼,还能实收几百贯钱。我呀,还真是替姐妹不值。”
她一边皮里阳秋嚼着舌根,一边款款坐下,优雅喝了一口茶。有意无意地侧对着沈括。烛光下,曼妙体态尽显出来。
“公子,今日让奴家老远来此,又是深夜,是公事还是私事?”
“自然是一些公事。”
“公事?”小苹故作嗔怒,“若只是公事,其实我便可以不来了。我只当是,公子有些雅趣想讲些风情逸事,才强打精神来这地方。”
“哦,也有些私事。就是还那头驴。”
“尽说些扫兴话,”她双肘撑到桌上,手托着双腮慢慢靠近,“这么多日不见,你就没别的话跟我说?”
“其实……”
“我只感恩公子救命之恩,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应允。”
烛光下,她两腮微红,甚是好看。
“我想,还是先说些公事。”
“深夜找奴家来,不是吟风弄月,却是公事,公事为何不在白天说?”
小苹噘嘴起身,转身到窗边,见到下面锦儿正靠在墙上与边上徐冲聊得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