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追赶时,那贼人分明逃的慌张却还没忘记带走脚边两捆绳索,便是昨日来访那条大汉背的筐里取出的。可见是慌而不乱,还有六七分的章法。”
“可是崔豹看见,早上有人带进去的那个朱漆筐?”
“正是,那筐不但朱红色,还有盖子,必然就是那戴斗笠汉子带进去的那只。那绳索看着极细,上面有些油光,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我在想,我们破门而入时,他就可以从地道逃走,那般忙乱时,没有忘记焚毁证物。我追到时,还能带走那捆细绳索,河边也停着小船,也绝非慌不择路。由此三样可见,更像早就有所防备。”
“你这一提,我也觉得奇怪,这偌大的庄院里只留下一人,确实像是做过准备的,只是我们来的早了,还没来得及毁掉带不走的证物。”
“我在西军行伍里,若偷袭敌寨,敌方始料未及时,必是一片大乱。然而这里却蹊跷,我们进来后未见人不说,从毁证到逃走,虽然仓促却又按部就班地做,并不乱。”
“先复命去吧。”
“也只能如此。”
两人带着主要证物和那块断石碑装车返回军头司,自留下人看守这宅院。
一路上,徐冲都在琢磨早上来的那个高大汉子是谁?那筐里的两捆绳索,据徐冲说是极细,到底是什么要紧物件?
徐冲则再思忖另一件事,就是如何向老包再引荐怀良和尚,这期间自己自作主张向怀良透露了不少案情,这些会不会让老包不悦?老包倒是说过想见怀良,但是未必不介意自己自作主张。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军头司处,却已是申时。
徐冲指挥差役向里面搬东西,其中那块残碑特别沉重,还得十二分的小心。
沈括径直向里走,他自帽妖现潘街来,已经两日未来点卯,得赶紧向老包说明,进了后堂,却见老包正在里面与人喝茶。那人背影魁伟不似文相公或者杨惟德,走近再看分明是个和尚,穿着一袭破旧的白色袈裟。那袈裟甚至眼熟,勾起沈括十多年前回忆。
包拯见他过来也起身等候,那和尚仍旧坐着,只是半转身时,分明就是怀良,然而他着这身袈裟时似乎更应该叫怀丙。
沈括向两人施礼,包拯微微颔首,怀良起身双手合十。
看出沈括疑惑,老包先开腔。
“是本官失察,怠慢高僧了。”
“不敢不敢。”怀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