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边有如此狠毒之人?”杨惟德附和道,“不过,这些封禁之物只是沾染些许邪气,也未必就能怎么样吧?”
“些许邪气?先生还不知其中凶险。”
“如何个凶险。”
“还记得刚才我提及那斧声烛影四字。”
“刚才道长确是提了一下,但是没来得及说完,驸马府就来人请了。”
“斧,便是那被帽妖带走的玉柱斧;烛,就是刚才所见那走影灯;影,便是那四折屏风。”
“这般神奇?竟然凑齐了。”
“我刚才也已经说了,我所知的斧声烛影,远比市井流言里的更邪门,更骇人听闻。”
李承庵停下,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我这里断无隔墙之耳,存中也是明事理知轻重的,道长说来无妨。”
沈括赶紧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确实知道轻重。
“我也是自家师那里知道这些,原本答应师尊绝不为外人道,哎……今日便不顾了。”如同所有八卦传闻的程式化开头,李承庵也是先痛陈,他本不该外传的。
“当年蜀后主孟昶被软禁在现今的驸马府内蹊跷暴死,随后太祖以求画之名召花蕊妇人入大内,欲强收入后宫,谁料那妇人绘制完这副屏风中那幅‘荷塘夏色’后。突然取案上压书的玉斧引颈自刎,当时血溅芙蓉,死于屏风下……”
沈括突然想起那花骨朵上确实有一抹不自然的浓重粉红,似乎有血色,不有心中一寒。
“太祖惋惜不已,便将那玉斧丢在御花园荷花池内,却将屏风留在寝宫。直至一日,太祖突感身体有恙,急招太宗进见。太宗进寝宫外跪拜等候却迟迟不见太祖召唤。正生疑,猛抬头却见寝殿内烛影摇曳,似是听到滚滚雷声,却又如呼呼斧声,情急之下顾不得君臣礼仪,匆匆入内,却见太祖已然倒在地上,这把本该在荷花池底的玉斧丢在一边,屏风上荷花却在滴血,池塘上压顶的乌云,分明似以往浓稠,却又在悄悄淡去;那似风、似雷、似斧的声音,便是画里发出,此刻也正随着乌云渐散而隐约不见了。太祖驾崩前手指屏风口不能语,大抵是指花蕊夫人冤魂索命。片刻后便驾崩了。那幅画就又变回刚才看到那般摸样。”
“这才是斧声烛影的真源流?”杨惟德惊愕道。
“确是如此。然而鬼魂之事史书不载,且有损太祖声誉,于是太宗便不分辨,任由斧声烛影演变成兄弟恩仇的市井传闻在外面恣意编排。因为沾染龙血,太宗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置屏风和玉斧,于是便请来我正一先师,用法阵符箓和飞线阵法封在了奉宸宫里,后来宫中知道此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于是斧声烛影的缪言越发流传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