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径直穿过寺前集市,到了前面便有高大铺户,那里正聚集着不少人,门口的牌子上,赫然有一个骇人的名字:“夜叉棚”。
原来是个杂耍瓦子,现在便是早市第一场表演正在进客,人倒是并不多。门口牌子写着几个名号。饶是沈括非京城人也听过其中一些名号,如:聂仙子、张七圣、薛停鹤、红拂女。
“大师,难不成破执迷就是看变戏法?”
“这便是破执除相的地方,”怀良径直进去,这里人认识他,纷纷唱喏作揖也没人收钱。沈括赶紧跟上,竟然也没人收钱。
“俗语道:戏法人人会变,精妙却各有不同。”
“大师,那今天,我们看什么样戏法?”
“什么样戏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领悟到另辟蹊径重见洞天的那一闪念”
“哦哦,但是我见早上人少,是否会有高人来演?”
“确实太早,高人大概不会来。不过也有一些旧幻戏,你可知瑶池献桃一折?”
“不知。”
“便是红拂女的拿手幻戏。当年也曾轰动一时,可惜,技法已破,被刊在去年的《鹅幻新编》上。”
“《鹅幻新编》?这是本什么书?”沈括隐约记得徐冲提过。
“乃是京城里,不敢具名的高人,钻营破解各路戏法而刊印的小书。因前代志怪集子《续齐谐记》中一篇中,有阳羡人许彦背负鹅笼如山,山中遇口中吞吐一切的狐仙书生而得名,故而世间也讲高深的戏法称之为鹅幻术。前些年,便有了一本编叫《鹅幻编》,以文说图示,分十门巧计,讲解幻术戏法的要旨,然而这些年京城这些耍幻术、戏法、七圣刀的又推陈出新,还有些旧的未被看破等着破解,于是去年又被刊出一本《鹅幻新编》, 不出意外,今明年还能再出一本《鹅幻续新编》,到时候必然是洛阳纸贵。只可惜不知道幕后高人为谁?”
“这样破解戏法,岂不是断别人财路,砸别人饭碗?”
“话虽如此,然而写此书却能赚到一笔。人世间又何尝不都是自顾无他,害人利己?若无这些,何来的因果恩仇世世不休?”
沈括一时无语,和尚说的自然是没错,这却也是沈括第一次听到和尚谈论因果与佛法。
早上人少,他们便做到前排。后面观众也不甚多。然而舞台前有一排半人高的栅栏,不让观众靠近舞台,似乎这幻戏对观众距离是有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