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却是这猪头。”他看向案板上的猪头。
“这……”
“每每深夜我一人苦叹独酌之时,看到案板上含笑的猪头,便觉得它在笑我痴傻,笑我着了相。它是如此平和与淡然,我便觉得它是懂得我的知己……”
“师傅……”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了却生与死,四大皆可空。”
怀良的话开始变得怪异,也许是喝多了,也许传言的疯病也并非只是传言。
第19章 驸马
二月初四 未时
沈括与故人怀丙对坐慨叹,半晌竟无话。
外面有一人急匆匆走来。
“怀良师傅,且放下杯,我正有急事找你,有个戳子等着您加急……”
来人中等身材,长得肥大白净,衣着阔绰体面,看上去非富即贵。
“裴大郎您卖出的假画又是被人看出破绽来了?”
“大师傅又说笑,假不假,买家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那富商摸样的赶紧过来,看到沈括还陪笑点了点头,“只是这回碰见个难缠的硬点子故意刁难?”
“这次又怎么刁难你了。你的伙计没用扫帚把他轰出去?”怀良醉眼迷离道。
“这次轰不得了,是个有些来路的。”
“有来路?何等来路能高得过裴大郎手眼的?”
“不说笑,却是个有不好惹的夯货。”
“哪幅假画被看破了啊?”
“还不是那幅李后主的《千里河山图》,分明卖出去银货两讫,谁知那买家返回,非要说不真,原价买回也不行,就是想要讹我一笔。”
“这种假托前人的伪作,汴京城里满大街都是,也无非妓院酒肆买去挂了附庸些风雅,有什么真不真的?”
“可是我们裴记的集粹画阁毕竟有个‘比古乱真’的虚名嘛。不单说画阁,还有集萃文社、谜社、也是京城里宗亲贵胄、文人雅士多聚会的地方,招牌也还算响亮,总不能由他颠倒胡说污了名声?”
边上沈括突然想起,今天自己还有刻假章的正事儿,不过现在不急了,也是没想到传闻中作假高手正是自己心中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