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人。
向来是一个人睡的盛婳猛然睁开了眼睛,再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崔树旌把她拉过来拥入了怀里,铁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低哑的声音却全然是小心翼翼:
“婳婳……五年前欠我的洞房花烛夜,如今该还上了吧?”
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声钻进盛婳的耳朵里,带起一阵难言的酥麻,像没有命令便对眼前的肉按兵不动的野狗。
她一下子醒了神,抵住他的胸膛使他不再继续凑近,曲起的腿却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某处奇异的变化。
第一次从崔树旌身上捕捉到属于成年男子的侵略感,盛婳头皮发麻,干笑道:
“我……我今天很累了……”
这是变相的拒绝。崔树旌闭了闭眼睛,兀自忍耐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哑:
“对不起,我出去一会儿。”
盛婳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之中衣袍摩擦的声响窸窸窣窣,紧接着崔树旌走出了营帐,徒留一阵方才沐浴过的水汽夹带着皂荚的清香。
为了跟她睡在一处,他还特地去洗了个澡。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估计又要冲一次凉。
盛婳躺在床上,看着朴素的帐顶轻轻叹了口气。
她很理解崔树旌火气旺盛,更别提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除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忍了五年,忍到她回来的这天夜晚,想行使一下夫妻合法权益,不为过。
她之所以觉得很抱歉,是因为这场洞房花烛夜她大抵永远也给不了崔树旌了——一旦和他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她就相当于正式与他捆缚在一起,一个月后再离开,她需要承受比五年前更甚的心理压力,崔树旌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