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歇却像是无话可说了,自顾自在尸体的颈窝处寻了一个地方,阖上眼睛。
这两天,每当他说累了,都会在她的尸身旁小憩上那么一小会儿。
仿佛很没有安全感似的,他还喜欢用另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间,以一种弱势、依恋的姿态将她紧紧箍进怀里,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身体里空缺的一部分。
有时,他在睡梦中还会不甚安稳地紧蹙眉头,喃喃唤着她的名字,甚至惊醒的一瞬间会下意识看向她的面容。
从悔意之中抽离出来的盛婳,看着祁歇把她当玩偶一样揣进怀里的动作,心情很是复杂。
她不知道他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才能走出来。
他魔怔的地方不止于此。
每次醒来之后,祁歇还会短暂地出去一小会。回来时,端着木盆,攥着布匹,九五至尊的帝王总是蹲下身来,熟稔地沾湿、拧干,再将她的面容和四肢逐一擦拭过去,重新为她抹上润肤的香膏。
盛婳从他这样的习惯里,隐约窥见他似乎自侮于躺在她身边会脏了她的肉身,故此每回醒来才要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替她擦拭身体。
这两天,除了分出一缕心神料理朝事,他剩下的时间都同她一起待在这间密室——他好像浑然不觉这是在虚度时光,除了午夜梦回时他眼尾处无知无觉淌下的泪水,盛婳甚至错觉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真是疯了。盛婳心想。
他指望余生都要这样过活吗?
就算他是习武之人,到底也是肉体凡胎。长期在这样冰冷的环境中待下去,寒气只会一点点侵蚀掉他的底子。
盛婳甚至怀疑,不用到四十岁,祁歇就能把自己折腾到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