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宿四发现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
他生性冷淡,凉薄至极,身边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时常在他面前抱怨他的不近人情,只有那个救过他一命的人会笑着说他其实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她不知道如今这颗心里,已经被她满满当当地占据。
——他对主人动了情。
而这是大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其实已经不配再当这个鹰卫之首了。
主子虽然对每个人都平等地交付温柔,但她需要的却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没有私情,没有欲望,没有迟疑,有的只能是执行一切命令的死板与乖顺。
而今他产生了以下犯上的念头,本身就违背了当鹰卫的初衷。
最正确的做法,只有他向她禀明一切,再卸下任职,自寻解脱。
但他没有。不是怕死——如果盛婳需要,他随时可以把这条命献出去。
是不舍,也是不甘。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而这样无用地死了,没能为她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没能守护她更长的年月,没能让这条微如浮沫的性命发挥极尽的作用,他亦不敢死。
于是这一迟疑,又或者说是放纵,让他心中的渴望愈演愈烈,长成了错位的参天大树,甚至还探出了僭越的枝丫。
他不由自主地在任务以外的时间,像一只只敢藏身于黑暗中的鹰,竖起瞳孔窥视着主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从来古井无波的心绪都由她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