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他心中对于母爱的渴望或许更甚。如果她在这时候多多渲染一下他母亲在宫中生存的不易,便可借机鞭策他朝乾夕惕,枕戈待旦,趁早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解救他的母亲。
所以,仗着此时祁歇失去了原来记忆的盛婳才虚构了自己与他母亲郁皇后的渊源,以此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好叫祁歇放下敌意。
谁知祁歇听罢,却是垂下鸦睫,沉默不语,眸中有嘲弄的神色一闪而过。
连空气也仿佛因这良久的静谧而停止了流动。
哪怕上辈子玩弄了几十年权术、不知说过多少忽悠人的鬼话,这一瞬间对面少年冷淡异常的反应还是令盛婳内心不禁悬乎起来。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跟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打交道。
而祁歇又比寻常人还要寡言少语。随着夜色渐浓,马车内光线愈发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底是盛婳先忍不住打破这漫长到让她有些无措的寂静,斟酌了片刻,索性坦言道:
“好吧,我方才并不是在检查你的伤势,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那块雕刻着双鲤纹的玉佩——这是你身份的象征,我怕寻错了人,届时不好交代。”
祁歇终于有反应了。
夜风撩起一角车帘,月光涌入,不知是不是盛婳的错觉,她看到那双黑沉的瞳眸里浮现出一丝讥诮的意味。
再一晃神,祁歇的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冷淡道:
“我没有你说的那块玉佩,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盛婳面上微笑,心下却一惊。
上一世她分明在祁歇脱下来的衣物里看到了那块玉佩,也看到了如当年接生的宫人所说祁歇下腹处那块形如月牙的红色胎记。
况且,系统也肯定了祁歇就是盛沂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