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刘秀无罪

韩歆无言以对。

刘钰站起,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山,看上去极为伟岸,他大声道:“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韩歆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竟不敢抬头仰视,只呆在当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桓谭只觉心中咚咚乱跳,看着刘钰的背影,心里只余下一个声音,“真是英雄啊!”

辩虽是辩,刘钰还是很讲究的,当天便大排宴席,招待两位使者,以尽地主之谊。

宴席排在了鱼龙殿,此殿正对着一面湖水,深秋时节,湖水看起来幽深清冷,透着寒气,让人忍不住将身上衣袍紧了又紧。

等到进了殿,目之所及,到处燃烧着膏烛,火光跳跃,珍馐盈案,立时便让人身上暖了起来。

殿阁阔大,却没什么繁复的装饰,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桓谭向身边的韩歆道:“看今天殿上的架势,我还以为无酒可饮,已经准备去吃牢饭了。”

韩歆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虽是宴席,亦要守礼,莫要被人看轻了去。”

桓谭笑道:“我都是腐儒了,当然要守那些腐儒的臭规矩。”

此时郑兴迎面走来,向着两人拱手,笑吟吟地道:“两位兄台,多年不见,还是如此精神健旺,风采卓然!今日幸得再会,可得多喝几杯,咱们长安的高度酒,非是你们那种水酒可比,准保让你们喝了还想再喝!”

此时气氛与方才完全不同,双方在大殿上是各为其主,唇枪舌剑,到了宴席上便又成了老相识,多年故交,免不了相互寒暄。

桓谭道:“少赣兄,近日我读《左传》,又有一些义理不清,想与你详剖一二,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能藏私啊!”

郑兴精习《公羊春秋》、《左氏传》,在这方面他可是行家权威,桓谭要问他《左传》之事,可算是问对人了。

郑兴笑道:“论经便是论经,可不能动辄俗儒腐儒,我可不爱听!”

桓谭大笑道:“不爱听你也是腐儒!”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入座。

其实郑兴与桓谭从前虽然常常争辩,但是关系还是不错的,抛开两人各自的立场,还是颇有共同语言的。

比如他们两个都对谶纬之学不屑一顾,郑兴常说“子不语乱力怪神,谶纬之学,即如此类。”

而桓谭走得更远,他竟然给迷信谶纬的建武皇帝上了一篇《抑谶重赏疏》,说“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直接说谶纬是奇怪虚诞之事。他还说谶语“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偶尔谶语灵验,不过是跟算命的一样,凑巧碰上了而已。

刘秀依据《赤伏符》登基为帝,以谶纬之学为自己的统治基础,桓谭上这一篇奏书,直接批判谶纬,和皇帝对着干,不只是不识相,简直是不知死活。刘秀见了这奏书大怒,差点将他下狱治罪。

由此可知,桓谭为什么在邯郸朝廷不得志,得不到刘秀重用。

桓谭和郑兴正聊得热乎,争得热闹,宴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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