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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匣子里确实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有一张谢秋琴年轻时候的画像,还有一封并未署名的信件。

然而就是这两件东西,似乎是比起那枚白玉印章更好的物证。

画像自然是当年先皇与谢氏两情缱绻时候替她画的,画上的署名也就是那枚印章上所刻的字。

而那封书信……到真是段明湛意外的收获了。

那信件是当年的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的亲笔密函。

从信上的内容看,太后当年已经知道了谢秋琴的存在,更知道她还给先皇生了个儿子,所以特地写了这密函,派人连夜赶去金陵城内,杀了谢氏和她的儿子,以除后患。

至于最后那个杀手为什么没得手,这本该被销毁的密函又怎么落到了谢秋琴手里,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你说的有理,那要不要我派人亲自送你回金陵城,让你这个正经的孝子去老夫人坟前哭一哭,再好好立个碑,最好是再做个牌位给你带回京城,等有朝一日,供奉到皇室宗祠里去?或者你还不解气,不如去皇帝那儿告我一状,依照国法,我可是死罪,不是吗?”

“你——”卓容知道他根本就是刻意在嘲讽自己。

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去祭拜谢氏,他甚至都不敢承认谢氏与自己的关系,更不用说供奉牌位了。

“卓容,你但凡有点头脑就该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太后依然还是当今圣上的亲母后,你说你和谢氏的关系要是被人知道了,皇帝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信任你,重用你?你说太后若是想像当年那样除了你,皇帝还能不能保得住你?”

“我……”卓容一是词穷。这个时候他若被人知道是先帝的儿子,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我是开了你母亲的棺材,拿了你母亲的陪葬之物,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的忌讳,所以特地让人在城内选了个风水景色绝佳的地方重新为她修了坟,那山下还有座寺庙,日日可听得僧人念经,也不乏香火。我觉得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心里还过不去,大可将你母亲的陪葬之物从新给埋回去。也正好放弃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安安心心做你的翰林修撰,以皇帝对你的宠爱,过几年说不定就能进入内阁议政。也不乏是个安稳的出路。”

卓容:“……”

若是他没有提前知道日后所发生的一切,段明湛提出的这个建议确实是他现在最好的出路。

祁瑾若毁了可以证明他身世的证据,也正好可以帮他平平安安的待在皇帝身边。

毕竟以他现在的城府和谋略,皇位这种事,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明明有个更好的机会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会舍得放弃?

“怎么样?你想清楚要怎么办了?”段明湛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好的脾气的耐心大概都要在今天耗费完了,要不是他还等着陪祁瑾若再多玩一会儿,他现在就该直接把那些证据丢到太后面前,让卓容早点上路。

“那……那些东西……”卓容乍听到段明湛从自己母亲棺木里取出了重要的证物,整个人都蒙了,忙不迭的就跑来这儿兴师问罪。

如今冷静下来,他现在更重要的,似乎应该是好好讲母亲的遗物保存下拉,以便将来证明自己是皇室血脉。

“在这里——”段明湛从身后拿出刚才进门时候,身后丫鬟捧着的红木匣子。

那匣子似是已经清理过了,不过还是看得出被曾深埋地下的痕迹。

段明湛并不介意把这些物件交给卓容,毕竟这种关系身家性命的东西,卓容应该是会比自己看护得更紧,况且就算日后东窗事发,自己也能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就……就是这个?”想到这匣子里的东西就可以证明自己竟然是大越朝的皇族,卓容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他一把抱过了匣子,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无比小心。

“卓容,你啊——”段明湛摇着头,一副哀其不争的鄙夷姿态。

卓容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世子爷,您是想说什么?”

“但凡成大事者,总该是知道世事有得必有失的道理。你若真心不希望我的举动扰了你母亲的安息,就该从一开始就放弃这匣子里的一切。我大概还会敬你是个真正的孝子。要知道你母亲宁可带进棺材,也不愿意让你知道你的身世。”

“你若想着有朝一日,君临天下,那从一开始就该摒弃这些不该有的杂念。你贪恋着权位,肖想着这天下,又想做个尽善尽美的好人?这坏事别人都替你做了,领功劳的时候却不能忘了你,这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