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彻寒站起身,将手中银白的霜剑收回鞘中,缓步向谭昭走去。
谭昭跪在地上仰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两步远的人,眼睛通红,眼底水光莹润却没有滴出眼眶,就这么蓄着泪水,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没敢眨。
他一直忍着,忍得很好,可虞彻寒一句话就让他眼泪决堤。
“受伤了吗?”
谭昭紧咬下唇压住喉间哽咽,冲出眼眶的泪水自脸颊边滑落,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师傅,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僵硬地往前膝行两步,伸手紧紧抱住他师傅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虞彻寒没有动,任由谭昭抱着自己的腿哭,视线自谭昭的头顶慢慢挪到一边的清影身上,看着那瘦削的人恬静得像睡着的样子。
这院子不管是屋檐上还是树上,亦或是就站在院中的人,无一人发出一点声响,只是都默默看着那个少年抱着他师傅的腿哭,哭得那样伤心。
万霞谷大雪纷飞,不一会儿四处便覆了层雪,冷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卷过横尸的长廊,掠过无人的院落。
属于万霞谷的人最终回到了这里,而不属于这里的人在风雪中离开了,此后人间四季更替,斗转星移,不再有人回来。
万霞谷外远不似谷里那般孤寂。
数十个身着黑色甲胄的人站满了江岸,为首的一人身上甲胄与他人无异,那一身的肃杀和冰冷却让人忍不住第一眼先看向他。
此前傅千华一直想不明白,为何除了风雨门与宿影教外,其他打谭昭和宝藏主意的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直到他下了山,乘舟渡过冰冷的江水,在船上遥遥看见那群立在岸边的人时才明白,燕云铁骑来了。
燕云铁骑与风雨门一样,都是效忠大燕皇帝,但又有些不同,比如燕云铁骑是明面上皇帝对外的一把利刃,而风雨门则是暗里对内架起的一支箭。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众所周知和心照不宣。
风雨门在万霞谷有些人还能装傻充楞,假装不知这背后是何人,可若是燕云铁骑在这镇着,那效果就不一样了,这几乎是明着说十库宝藏,皇帝陛下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