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见其人,就这动静也能想象那人的癫狂。
一直等到里面拆房子般的动静变小了谭昭才慢慢挪着小步子,背靠着院墙一点点蹭到门边,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眼睛从门框边上往里看。
屋里一片狼藉,所有的桌椅板凳全数被人掀翻在地,地上躺了很多或大或小的瓷片,有些沾了鲜红的血迹,看着分外触目惊心。
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人就这么趴在满室狼藉中,散开的黑色长发披在身上,原本就过分瘦削的身体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谭昭躲在门边看着那人趴在地上发出呜呜哭声,走不合适进去也不合适的,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迟疑地对着里面的人问:“……你没事吧?”
趴在地上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浑身剧烈一颤,身体像深秋树上即将飘零的枯叶般开始簌簌发抖。
一看这人的反应谭昭就后悔了,头疼地挠挠自己的眉心,想了想也只能道:“你的脚流血了,得包扎一下才行啊。”
地上的人仍是趴伏着不动,因姿势露出的脚心血肉模糊,应当是方才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片。
谭昭见他一动不动,又忍不住看了眼他的脚心,忽地眉心一蹙,仔细地瞧了瞧那人脚后跟往上数寸之地一道看着不算旧的疤痕。
以愈合程度来看,应当是一年有余的时间。
谭昭默不作声地看完了他两只脚上的疤痕,视线缓缓往上移,掠过他小腿上隐约露出裤腿的陈旧伤痕,想看看他的手腕。
视线刚从肩膀划过,落在头部的位置,谭昭就精确地对上了藏在乱发中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