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一把抢过郁琰手里的那柄小刀,狠狠摔在了地上,刀尖斜插进地毯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想死?”朝弋往上掐住他的颈,将他一把摁倒在沙发扶手上,“死多容易,一把刀、一瓶药,一池水,痛也只痛片刻,但你凭什么死?”

“你欠我那么多,你就算死也别想死得舒坦。”

他看起来那么凶狠,可掐在郁琰颈间的手指却并未收紧,郁琰能感觉到他那只被自己扣住的手腕正微微颤抖着,眼里的盛怒中还藏着几分犹疑。

郁琰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清楚地知道,朝弋并不会轻易地接受他的辩白、他的道歉,但他只需要抛给这个人一粒小小的种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时间。

那粒怀疑的种子会在日积月累的浇灌中渐渐膨胀、抽芽,直至朝弋完全接受他的悔赎。

他必须接受。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与其抱着过去的执念耿耿于怀,不如接受一个漂亮的“谎言”,至少不会再活得那么辛苦。

这场争执最终以朝弋的摔门而去作为结尾。

离开时那人还阴着脸拔走了那柄小刀,以及茶几上的半包烟和打火机。

天渐渐亮了。

郁琰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沙滩上因为连日大雨而涨漫上来的潮水,恍惚间有种即将被海潮淹没的错觉,幻觉中的海水一瞬间就将他身上的衣物打湿了,然后四肢都开始变得沉重。

他像一颗渺小的沙粒,被潮水越带越远,而后开始往下沉没,最终成为自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