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弋跟随着耳机里的录音看向了窗边画架上的那幅画,还只是半成品,才刚刚铺好了颜色,尚未细化。

“画的视角很高,像是站在半山腰上向下俯瞰,”施桐下意识分析道,“这是您很重要的回忆吗?还是您幻想出来的场景?”

朝弋没听见郁琰的回答,只听见施桐紧跟着问道:“都不是吗?”

“这里是一处墓地,可以看到海。”这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很低。

施桐话音稍顿,然后猜测着询问:“那位墓主人对您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能和我聊一聊他和您的故事吗?”

“施医生,”郁琰说,“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

施桐察觉到他的抗拒,俯身从笔筒里挑出一只笔:“您从前应该曾经系统地学习过绘画,我其实没有太多可以教给您的。”

郁琰并没有否认:“我母亲是学美术的。”

“小时候为了哄她开心,就很认真地跟着她学了一阵,”他说,“可惜我并没什么美术天赋。”

施桐:“……可我觉得您画得很好啊。”

谈起母亲的时候,他的话似乎会多一些:“我母亲说我没有灵气,只是形似,但又做不到细致入微,既达不到神似,也没什么创造力。”

“她希望我不是因为她才故意假装自己喜欢画画,”郁琰说,“而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是什么,就算完全挣不到钱也可以。”

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半开玩笑地对他说:“反正我和爸爸会养你一辈子的。”

但他最终被这两个人一起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