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点脆弱和单薄在与他交视的那一眼中转瞬即逝,又重新变得凛若冰霜,他对谁几乎都是这幅模样,上到朝弋,下到路边的垃圾箱,一样都得受他的冷待。

“我睡衣忘带了,”朝弋开门见山道,“刚家里有个大姨和我说,我大哥的房间里有两套新睡衣,他还没来得及穿过,如果我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借来穿一晚。”

在他说话的间隙里,郁琰已经来到了门前,并试图把门摁上。

朝弋故技重施,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将自己的半边身子卡进了门缝,紧接着便在郁琰眼皮子底下死皮赖脸地挤进了屋:“别这么小气嘛,我又没说借了就不还了。”

随即他又转身,“咔哒”一声将那房门锁上了。

“走廊外有监控,”郁琰用了警告的口吻,轻得几乎只有他能听见,“这里面说不定也有监听设备,你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朝弋笑着打断他,“我只是来借一套睡衣,嫂子在想什么?”

郁琰神色冷淡地睨着他,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个疯子,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拉进失控的深渊里去,他会把自己和他一起毁掉。

朝弋像进了自己的房间,毫不客气地换上了这间卧室里的另一双毛绒拖鞋,不算合脚,但也不是不能将就着穿。

他不再像前世那样每件事都想要征求郁琰的意见,毕竟在他询问“可不可以”的时候,郁琰的回答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都是“不”,而对于现在的自己,朝弋相信他拒绝的概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于是他干脆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在郁琰眼皮子底下兀自拉开了那扇衣柜门,衣柜里属于郁琰的那部分衣物和朝冶的遗物泾渭分明,全都叠放整齐,像商场服装店里的展示架。

他没去动朝冶的衣裤,反倒径直拿了挂在最外层的那套长袖睡衣,这套睡衣裤朝弋在家里看见郁琰穿过,显然是他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