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赢舟的脑海里蹦出了四个字:动物农场。
尽管这个农场和他想象中的欧式农场不太一样。
菜园和田园的后面有一片湖。湖上有修木桥。木桥的尽头是一座砖瓦房,房子的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标语:“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这是许文玲当年在老家的家。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赢舟知道许文玲是走投无路才回家的。
他记得外婆在灶台边摔碗大骂,说许文玲不听她们的安排硬要嫁给别人,害他们拿的厂长儿子的十万彩礼都退了回去;大赔钱货生了个小赔钱货,有手有脚不工作,还要回来腆着脸讨饭吃,怎么不带着野种死在外面。
但不管骂得多难听,许文玲都不反驳。只是低着头讨好地笑着。
赢舟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发烧,孩子又离不开大人,许文玲甚至没办法出去打工。
她不是很好的母亲,怯弱、麻木又愚昧。但从来没想过丢下他。
湖边被芦苇环绕着。风一吹,漫天飘絮。
赢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他来到老房子前,伸手取下门闩,推开尘封的木门。
一楼是餐厅,厨房,还有一个放粮食的谷仓。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有三间卧室,还有一个大大的天台,没修屋子,是平时用来晾衣服的地方。
这是自家的宅基地。许文玲有两个哥哥,所以有三间房。一间是父母住,两间留着给哥哥和嫂嫂。
家里修房子,是不会给她准备房间的。她十四岁就坐着摩托车进城里打工了。
赢舟把卧室的门依次推开,里面果然什么也没有。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的天台。
赢舟在这里,看见了一只穿着红色礼服的兔子,
红礼服的裙摆很长,铺在地上,像是一朵盛开着的红色鲜花。
兔子背对着他,赢舟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