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好像被一根极细、极细的针刺入,慢慢地、一寸寸地,刺破他的血管,刺进他的肌理,心脏依然在跳动,但每一下都变得比上一下缓慢、滞重。
裴决脸色有点白,他握了握手,感觉到手心的凉意,还有躯体的僵硬。
“我……对不起……我可以去车里等——”手足无措的当下,裴决甚至后退了两步。
“我突然想起来电视柜下面还有琰琰的钢琴证明,你能帮我去找找吗?”
钟影弯了下唇角,站在没开灯的屋子里看着他说。她美丽柔和的面庞不是那么清晰,一双眼却十分冷静。
秦云敏家灌下的那些啤酒好像这个时候才慢慢上了脑。酒精带来混沌,也带来极致的清醒。钟影清楚地明白让裴决去找东西的原因——关于宁江的所有记忆都应该被通通忘记、不留一丝痕迹地丢弃。
裴决看着她。
在他后退的那两步里,他的视线也牢牢锁在钟影身上。
钟影说完的下秒,裴决的目光在明晃晃的客厅灯下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好像蹲伏的野兽,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近到跟前的猎人忽然伸出手给它。
电视柜下面不仅有闻琰的钢琴证明,还有清明带去烧给闻昭的一些东西。
裴决拿着闻琰的证明,低头看着那几袋红色袋子,直到身后传来打印机启动的声音,他才转过身。
“阿姨说每份都要复印三份。”
钟影知道他走了过来,便一边操作一边和裴决说。
裴决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她。
机器哄哄作响的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有些事情早就心照不宣。
他们一前一后站着,起伏的心绪也许比打印机的声音还要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