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电流音,再次冲出听筒,“我已经在窗户看到你的车子了,是黑色的对吧?”
“对。”林逾静降下车窗,灰白的天际线,飞过几只乌鸦。
她的第六感隐隐不安,内心也无声挣扎起来,“可是这里”
“可惜我腿高位截肢了,不然就能下楼取画。真是抱歉了,一直给所有人添麻烦。”愧疚自责的声音,也像某种击穿林逾静心房的箭。
“你稍等,我现在上去。”
挂断电话,林逾静推开车门,“谢谢陈总。你们快去视察工厂吧,我刚看到民房门口就是公交站牌。”
陈京澍却突然扯住她书包背带,“我陪你上去,这里看起来就不安全。”
“你也听到了,就是一个受伤的小姑娘,没事的。”那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掠过她心头。让她比面前如恐怖屋的房子,更抗拒和陈京澍距离过近,“我之前送画稿,还去过天通苑呢,迷宫一样找了半个小时,这里不算什么的。”
她迫不及待地让陈京澍离开,只是害怕过多暴露自己这些年的潦倒和不易。比起被他怨恨和冷嘲热讽,重新回归的维护和温柔,才是对她来说更为致命的介质。
那会让她心生幻想。
作为一朵盛放在永夜的花,不该再度妄念太阳。
“你确定?”
“确定。”
说完,她像是逃脱一般,飞快下车,“再见。”
陈京澍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最后升上车窗,只留一个孤矜的侧颜,“任总监,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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