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只有我想和从前一样,在你眼里,我们已经生疏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过分敏感又过分直接的性格,敏感到第一眼就看穿慕越是个不被爱的孩子,直接到容忍不了一点心照不宣的隐瞒,要把那些慕越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像扯线头一样撕扯到底。
这样的特质在他年幼时让他像个少年老成的小神童,可原封不动地保留到十八岁,不神也不童的时候,就更像一块顽固的石头,只愿意守着自己亘古不变的心。
“是,”慕越看着他,点点头说,“我们已经生疏了。”
陆端宁胸口发闷,正常的呼吸都显得十分艰难。他看着慕越冷漠的眼睛,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慕越。”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慕越问,“为什么你总要把什么都说出来?想搞清楚原因是不是?”
他一眨不眨地直视陆端宁,近乎残忍地对他说,“还能有什么原因?因为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啊,没有人记得了!陆端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搞不懂吗?!”
周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晚风拂过树叶时沙沙簌簌的声响,人声和零碎的脚步声显得很远,野鸭在湖里悠闲地游着,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陆端宁的眼睛很黑,脸色却发白,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由古老咒术变化而成的一片幻象。
因为被施咒人用语言扎穿心脏,他被迫变回苍白的纸人。
慕越发现,自己总是在做伤害陆端宁的事,他对小鹿心软又愧疚,可对陆端宁,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股无名的愤怒。
难道他没有想要接近陆端宁吗?没有为与陆端宁的任何一点不同于他人的破例暗自开心吗?难道现在的生疏全是自己的错吗?
明明自己才是被他们所有人抛下的人!
慕越鼻头蓦然一酸,眼里滚烫,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不想再和陆端宁吵架了,又拉不下脸跟他道歉,恼怒地往前走了几步,发觉陆端宁没有跟上来,他猛地回头,凶巴巴地叫他:“你走不走?站在那里喂蚊子啊!”
陆端宁站在树下,没有立即应声,只是看着他。眸光微颤,目光似乎柔软了一瞬,是对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正要与慕越说些什么,视线忽地一暗,直直地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越越,过来。”
“什么?”慕越茫然问他。
轻而缓的脚步声响在耳后,让他下意识回头。
有个人影从树林之间的小径里出来,熟悉的轮廓逐渐暴露在傍晚六点昏暗的光线里。
慕越抬眼,迟钝道:“齐……临。”
“嗯,好久不见。”齐临不冷不热地与他打了个招呼。
“你偷听我们说话?”
齐临顿时露出很不耐烦的神情:“路过,不行吗?”
可他到底不愿意错过这一遭,视线掠过来到跟前的陆端宁,又落回到慕越身上,抬了抬眉,语气微妙地说:“慕越越,当初说得那么狠,你对你心爱的这位、姘头,也不过如此嘛。”
慕越皱了皱眉,冷冷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齐临俯身看他,伸手过来,像是习惯性地想再揉揉慕越的头发,忽地被一股力道猛地撞开。
“别碰他。”陆端宁淡淡地说。
他将慕越护在自己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却藏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第63章 (二更)
“我想说,”齐临转了转被撞疼的手腕,当陆端宁不存在一样,只盯着他身后的慕越,一直望进他乌黑的眼睛里,把刚才未说完的话续上,“越越,一不顺你意就凶巴巴的,你怎么跟谁在一起的时候都一个样,没点长进?”
陆端宁打断:“他怎么样,和你没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