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看向齐临,眼睛仍是红的,表情却依旧凶狠刁蛮,充满杀伤力,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目光触及慕越的瞬间蓦地噤了声。
“妈。”她回过头,态度开始软化,“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错?”云津遥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她,“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别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再来往了?我的话你从来不听,照样我行我素。去哪儿过生日不跟家里说,反而跟别人玩得起劲……”
云姣小声辩驳:“我哪有。”
云津遥不耐烦地问:“云姣,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想变得和他一样,当社会渣滓、过阴沟老鼠一样的生活?!”
“妈——”
“伯母。”
两道声音一齐打断,却阻挡不了云津遥投向慕越所在角落的眼神,看起来刻薄又鄙夷。
齐临挡在慕越身前,他不能对长辈说什么,近乎漠然地凝视她。只有慕越神色微怔,酒后微红的脸颊因为羞耻,霎那间苍白一片。
他突然觉得如芒在背,怀疑是不是他们都认识自己,是不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这里看。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他明明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却要被人扒光了衣服大声耻笑。
陆端宁在和云津遥说话,说现在毕竟是云姣的生日宴,哪有当着客人的面教育小孩的。这么多人里,好像只有他开口时,云津遥会正眼看他,稍微顾忌一点。
然而慕越没心思听他们的对话,齐临担心地垂眼看他,用力握住他的手,将他带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二楼安静了许多,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脚下。
齐临松开了拉着慕越的手,回头看他。慕越睫毛垂着,眼下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
他伸手过来想摸一下,却被慕越用脸碰开。
他很轻地眨了眨眼睛,靠过来,沉默地抱住齐临的腰,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怎么了?”
慕越摇头,闷声说:“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肩头的衣料被濡湿了一块,凉浸浸地贴在皮肤上。齐临垂眼,摸了摸慕越的脑袋,从柔软的发顶捋到稍长的发尾。
陆端宁上楼,正好撞见他们拥抱在一起。
齐临脊背抵着墙,一手搂紧慕越,一手拨开他的额发,低头安慰般与他额头相贴,轻声说:“慕越越,哭什么。她不是在说你,知道吗?”
慕越应了声嗯,视线微错,与不远处站着的陆端宁撞了个正着。
他站在走廊的一盏灯下,眼瞳里微光闪烁,像大雨淋漓时泼溅的水光。
慕越眨了眨眼,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
他像是没看到陆端宁,或者看到了也无所谓,踮起脚尖往齐临唇上碰了一下,含糊叫他:“齐临哥哥。”
“嗯?”
“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第40章
因为这场突然的闹剧,宴会早早便结束了,宾客各自散去,去他们的房间休息。云津遥也没有离开,他和云姣还有别的话要说。
一早坐船走的只有齐临和慕越两个人。
天将破晓,海面平静。
慕越吃了晕船药,靠在齐临身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