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正要去找点感冒药吃,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这应该是一句示好的称呼,慕越听着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他问:“你叫谁哥哥?”
筱筱张嘴还未回答,门口传来响动,云姣他们回来了。
雨水顺着伞骨淌到地面上,云姣抱着一袋速食食品,陆端宁提的是生鲜食材和蜡烛一类的日用品,齐临则搬了两件矿泉水,都是防备台风天断水断电的生活物资。
三个人都被淋湿了,但明显只有齐临最狼狈。雨衣帽子被狂风掀下去,全身都湿透了,黑色T恤紧贴着肌肤,弯腰将叠在一起的矿泉水放下时,能看到后背若隐若现的肌肉走向。
“不是我们欺负你男朋友啊。”云姣低头扒拉淋湿的额发,甩锅说,“本来要让你一起来帮忙的,他自己说不用。”
慕越皱眉问齐临:“你怎么不叫醒我?”
“用不着。”齐临说。他脱下雨衣,冷冰冰的手指往慕越额头弹了一下,“照顾你生病比我自己动手做麻烦多了,不如让你多睡会儿。”
他往楼上去,对慕越说:“我先洗个澡,医药箱里好像有板蓝根和小柴胡,你自己冲一包喝了。”
他们还没吃早餐,云姣和筱筱都说不想吃,只喝咖啡,慕越就烤了几片面包,然后才去冲自己的感冒药。
“你是不是很容易生病?”陆端宁走过来问。
“嗯。”慕越往杯子里倒热水,随意地点了下头,“可能吧。”
陆端宁却很认真地说:“明明以前都不会。”
小的时候,反而他才是更脆弱的那个,一换季就生病,每次发热都来势汹汹。
郁容见他病恹恹躺在床上,心疼得不得了。她是以美貌出名的国民女神,从来都是纤细单薄的身材,怀孕六七个月了肚子也不明显。生下来的孩子也比寻常小孩要轻得多,她总自责是自己让陆端宁缺了营养,体质弱得像只小猫。
陆端宁睁开眼,想让妈妈不要难过,自己没事,先注意到的却是站在她身后的,来自父亲的眼神。
像是用一根发丝绑着、悬挂在头顶的一口钟,从陆端宁仰起脑袋看清楚的那个刹那开始,命悬一线的恐惧再也离不开他。
不可以生病、不可以犯错、不可以拒绝……
所有可能引起妈妈关注,让她伤心、激动甚至是喜悦的行为或情绪,陆端宁你通通不能有。
相较之下,慕越才是那只皮实又跳脱的小猪,眨巴着眼睛对比他与陆端宁手掌的大小与彼此的身高。
“等我再长高50厘米,就可以把你抱起来放进冰箱里面。”
慕越翻了个身,沉甸甸地压在陆端宁胸口的被子上,一双眼睛是幼圆的,闪着懵懂的光。他伸手摸陆端宁滚烫的额头,小声问他,“你很热吗?我给你扇风吹一吹好不好?”
陆端宁睁开水光朦胧的眼睛,艰难地喘了口气:“你别……压在我身上。”
慕越忙不迭从他身上滚下来,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嗓子疼是不是?我让爸爸给你带雪糕!”
陆端宁低低地咳嗽一声,闷在被子里说:“我不想吃雪糕。”
“那我要做什么你才会舒服一点?”慕越执着地问。
“你别——咳咳,你别说话了。”
“我还是要再长高一点,把你放进冰箱里。”慕越小声碎碎念。
陆端宁真搞不懂他对冰箱的执着在哪里,而且他长高50厘米的时候难道自己就不会长高,一直只有这么点大吗?
陆端宁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在任何人身前身后说他们的坏话。
可他发自内心觉得,慕越是个笨蛋。
但是,这个笨蛋会在他昏睡过去之后,把掉在地上的小猪拍干净,重新塞回他怀里,还会在陆端宁难受的时候,抚摸他汗湿的头发唱歌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