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段希灵的车正好从附近经过。本来注意到路边的骚乱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突然间白项英的身影跃入眼帘,他愣了一下,随即吩咐秘书拐弯把车开过去。
几分钟后段希灵跟警察沟通妥当,白项英坐报社的车先回饭店,秘书会说英文,留下来陪同怀安处理后续事宜。
白项英听段希灵跟那帮法国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中途不懂装懂地“嗯”了几声,接着又稀里糊涂地上了对方的车,直到开出去好一段距离才觉得这么做很没有必要。
“段社长,其实不必麻烦你的,还有你的助手……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因为秘书不在所以很自然的就由段希灵开车。白项英坐在副驾驶座上很不自在,不知是不是多心,他觉得对方尽管开着车但时不时总要晃过眼神来看看自己。
但他又不能为了自己自在就坐到后座去——像把人当司机使唤似的。
“不麻烦,向老板,你这么想还是因为太生分。”段希灵开车比怀安还要稳当些,速度却很快,一看就是老手了。
白项英微微把头扭向窗外,作出在看风景的样子:“回饭店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可以等处理完跟怀安一起回去的。”
“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法租界在开治安大会,巡捕房和警察署都没什么人,所以才耽误那么久。”
“是么,我是不知道。”
“法国警察效率低又傲得很,你跟他说英文都不乐意,更别提中国话了,现在没有华警在,你何必待在那儿受气?”
“警察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受不受气的,其实白项英倒没怎么在意,因为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擅长”受气的人。如果当时多给他一些思考的时间,他宁愿留下来受气也不想麻烦旁人,尤其是段希灵。
后者似乎看出他此刻心中所想,忽然扭头佯装愠怒道:“这么怕麻烦我啊,那我再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