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爱你啊。”
方雨小声回答,沐浴泡沫已抹至小腿,他半弯着腰,感觉浴室里的氧气愈发稀薄,他的呼吸有点急促,直起腰时连腿脚也发软。
陆与闻的脸霸占他的脑海,挤占他的心房,难怪他要呼吸不过来。方雨凑近置物架,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传进陆与闻耳朵,“我还要看,给我看胸肌、腹肌、腿,还要看那里。”
方雨脸红红的,又说了一遍:“要看那里,你给不给我看?”
“等下移动把我俩的号都给封了,”陆与闻低低地叹道,许是想不到方雨的胆大,“我在宿舍走廊,为了和你讲电话特地出来的,在外头怎么给你看,一点也不懂事,都不会体谅我。”
方雨不吭声,手持淋浴头冲洗身上的泡沫,仅过了两三秒,手机再次传出陆与闻的声音,模糊不真切,像一个靠电磁波传送的有些失真的梦。
“过几天,过几天你来,给你看个够,好不好?”
方雨说了好,陆与闻又和他讲了几句荤话,方雨笑骂回去,实际上耳朵烫得厉害,他一只手摸着耳朵,一边和陆与闻说悄悄话:“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你不许挂电话,我马上洗完了。”
“真的想你,想你亲亲我抱抱我,陆与闻,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下次我跟你去学校,你把我藏口袋里,拴裤腰带也行,我才不怕丢脸,”方雨关了淋浴头,地穿衣服,“你说好不好嘛?”
听到陆与闻说好,方雨忍不住笑,他在覆满水汽的镜子上画了个爱心,凝神欣赏了一会。
有陆与闻在,他便自动忘掉其他的事,感觉一切都好,他画的爱心很好,他们的爱情很好,即将见面的那天也一定很好。
第二天起床已是中午,方雨拉开窗帘,发现是阴天,他想不起来昨晚和陆与聊到多晚,而他又是几点睡着的。
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陆与闻问他起床没有,喊他小懒猪,方雨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咕哝了一句你才是猪,举起手机回复道:起来了,你吃饭了吗?要多吃一点,猪^ ^
洗漱完接近一点,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方雨记起昨晚的事,正要打给阿志问他化验的结果,方晴的电话倒先来了。电话里方晴言简意赅,叫他来公司一趟,有人要见他。
方雨还没答应,对面挂断了电话,再拨回去无人接听。他本不想理会,在沙发上呆坐了几分钟,外面天乌压压的,预示暴雨将至。
方雨看见立于门边的伞,那不是他的伞,显然是弟弟忘带伞出门,他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当作给方晴送伞。
出门前,方雨发了短信提醒陆与闻带伞,陆与闻回复伞拿了,但今天课很多,一整天都在同一栋教学楼,等到下课估计雨早停了。
方雨笑了笑,没再回复,他有陆与闻的课表,知道他下午两点有课,这个时候陆与闻应当要午睡,也必须要睡一会儿。
昨晚他们接近通宵,陆与闻反常的比他还要黏糊腻歪,说什么也不肯挂电话,非说想他,没有他睡不着。
方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黏人,刚过去的那一两周,他们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他以为是他的缘故,陆与闻是配合他宠着他。
却没想过陆与闻或许也爱黏着他,说不定陆与闻也希望每时每刻和他亲热。
方雨想起几日前无所事事的午后,他在床上看书,陆与闻玩一会手机,很自然地把他揽进怀里,狎昵地抚摸他,半压着他亲吻。
吻不带情色意味,仿佛只是单纯地要与他唇舌交缠,像交换氧气一样交换唾液。
他们共生于同一片水域里。
方雨想到陆与闻便心里欢喜,他拿起手机,克制了发短信的冲动,他将想说的话编辑成短信,存进草稿箱。
刚退出草稿箱,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来自阿志,他点击查看,短短几秒看完几行字,末了点击删除,按阿志的要求把短信删得干干净净。
手指头逐渐发凉,方雨握了握拳,在玄关处站了好半晌。阿志发来的短信,于他而言无疑平地起惊雷,他远远就听到雷声,彼时谁也不知道,劈下的雷是否会带来灾难。
按指示来到艺火传媒大楼,方雨在楼下等了半分钟,下来接他的是方晴,他把雨伞递过去,“你的伞忘拿了,今天有雨。”
方晴接过雨伞,表情轻松,左看右看地打量他,忽而问道:“哥生我气了么?可我没做错什么不是吗?都怪其他人对我太坏了。”
“你想多了,”方雨岔开话题,“谁要找我?”
“你跟我来。”方晴唇角一笑,转身带路,按下电梯领他上三楼。
三楼是个排练厅,方晴没跟他一起进来,送他到门口便施施然地走了。方雨一个人进去,排练厅四面是镜子,正中间散落着几把椅子,他环顾四周,一步未动,也没有高声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