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问:“你跟组这么多天,你觉得他们关系怎么样?”
助理讪讪道:“曦姐你都知道吧,你还问我。”
作为助理,能看到的只有表面上的接触,关上门是怎么样他也不清楚。但日常中的细枝末节能透露很多信息,譬如他不止一次看到自家艺人房里有另一位的身影,有时甚至是在床上。
又譬如这两天保姆车调了过来,这俩人在车里一待就是好久,下了车看起来都正正常常的,除了时常黏在一起的视线,和视线交错外藏也藏不住的笑。
助理忽而感叹一句:“他们关系真挺好的,刚才陆哥真的吓到我了。”
陈曦听说了陆与闻在抢救室外磕头不起的事,表情复杂,打开微信叫宣传姑娘注意今晚的舆论动向,提醒剧组的人对外慎言。
她希望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事发时间晚,地点偏远,电影本身关注度一般,消息就算插了翅膀也传不了多远。
但剧组上百万元的珠宝首饰被盗、演员无故被捅伤,上社会新闻是板上钉钉的事,娱乐新闻头条不见得会放过他们。
陈曦挂了一直打不通的电话,陆与闻那位的经纪人就跟死了一样,她本想找对方团队商量如何发声明,然而死活联系不上,艺人出了这么大事,那边的人居然不见人影。
重症监护室门口,陈曦终于见到陆与闻,陆与闻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低着头,神色颓唐,整个人委顿不堪。
她走到跟前,想了想后道:“等会儿警察会来问话,招待所警察去过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陆与闻抬了抬头,额头破损处隐隐往外渗血。
陈曦忍不住道:“你就不能悠着点,磕头又不是看谁磕得响,你妈说联系了医院,明天会有救护车来协助转院。”
陆与闻点点头,陈曦叹了口气,问:“现在什么情况?”
“要继续观察,医生说幸好没伤及重要脏器,”陆与闻抹了把脸,“剧组那边你帮我请个长假,请不了就换人,我要陪着他直到他好,我不该推荐他来拍这个戏。”
陆与闻自言自语,在他口中一切都成了他的错,他的确认为是自己的错
隋文斯近期和一个有抢劫盗窃前科的团伙接洽过,这是阿志向他知会过的事,这伙人昨天曾在火车站出没,但并未发现有人与其接头。
阿志及其同事监测到这伙人已坐火车离开,推测隋文斯和他们的合作没成。
阿志向他透露,隋文斯经营的珠宝品牌很有可能是个幌子,背地里或许为涉毒资金提供洗钱服务。隋文斯被警方盯上已久,此行同样受警方关注,但阿志告诉他,目前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他们还在取证阶段。
他猜测隋文斯来剧组探班,也许会拿剧组借用的珠宝首饰做文章,但听说那伙人没和隋文斯接头,他便放松了警惕。
事实上他从未想过方雨或许会有危险,他叫方雨来他房里也只是想和他亲近,当他听到尖叫声走出房间,当他回来和方雨拥吻到一起,方雨会面临危险这一可能在他心里从来不存在。
他好像太理所当然了。
陆与闻痛苦地薅住头发,恨不得拿头撞墙。面前传来脚步声,来人是阿志和他的同事,陈曦自觉回避,陆与闻抬起头,疲惫道:“你们想问什么?我那时在听电话,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看到行凶者?”
“没有,”陆与闻回忆当时的情形,“有人敲门,是他去开的门,我看不到门外是谁,等我觉得不对劲,他已经把门关上了,然后倒在我面前。”
“他让我别出去,他说他们有刀。”
“他们?”阿志和同事互看一眼。
陆与闻问:“是不是盗走珠宝的那伙人?你们今晚去到什么情况?”
“不是那伙人,偷珠宝的只是几个小混混,人已经抓到了,他们交代没捅人。”阿志被同事拽了一下,同事打断他的话:“有伤者亲属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我们想了解他和谁结过怨。”
“没有,”陆与闻平静道,“你想知道的问我,他家里没人了。”
“问你?”
“对,我是他的家属。”说这话时,陆与闻感觉舌头都在发苦,他意识到一件事,方雨身边只有他了。
监护室外有许多病人亲属,大多是一大家子人,可方雨只有他在等候,他根本不敢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