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去。”方雨异常执拗,孩子气地抓住陆与闻的手臂。
陆与闻俯下身道:“我尽量早点回来,我和剧组的人一起,不怕。”
“你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方雨仰起脸,迎向陆与闻的目光,“如果我说和那个人有关系,你还要去吗?”
陆与闻单手拢住方雨的肩头,渐渐用力,感受手心之下这副身体的瘦削、脆弱。
他认真看着方雨,“当年发生了什么,只要我想知道,我多的是方法和途径去查,方雨,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费尽心思让你说以前的事。”
“你查到了什么?”方雨忽地紧张起来,自动忽略陆与闻说的后半句话,只关心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陆与闻不答,大手伸到方雨颈后轻轻揉捏,安抚道:“乖,不怕,我得过去了,现在跟我去我房里,其他东西不拿了。”
“我和你过去,”方雨一改先前的决定,红着眼道,“我和你一起。”
陆与闻和方雨姗姗来迟,隋文斯订的是包厢,包厢里摆了三桌,近三十号人等着他俩。陆与闻顾不上说些场面话,方雨原本没说要来,酒桌没有留他的座位,他忙着腾位置挪椅子,把方雨安置在他身旁。
刚坐下,又将方雨手边的浓茶换成了橙汁,小声嘱咐他:“别喝太多,等会儿要吃饭。”
制片见人齐了便说先碰一杯,大伙站起来,方雨注意到陆与闻面前的是白的,悄悄和他换了杯子。
陆与闻眼尖发现了,压住杯口不让方雨喝,方雨放下酒杯,拿起另一杯,杯沿碰碰陆与闻的唇。陆与闻喝了一口,他也跟着抿了一小口,碰完杯,两人的嘴里都甜丝丝。
这顿饭他们滴酒未沾,晚上回了房间,陆与闻从口袋摸出一瓶未开封的小支装劲酒,方雨立马要抢,陆与闻顺势把人带进怀里,双臂圈着,给怀里人看完好的瓶身包装。
“没开封的,我在前台买的,喝一点点没事。”
方雨不解,“你不是爱喝酒的人,怎么突然想喝?”
“喝一点睡得更香。”陆与闻开了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小口,酒瓶随手扔地上,瓶身倾倒,深黄色的酒液汩汩往外流。方雨对陆与闻的举动十分不理解,下一秒被嘴对嘴喂了一口酒。
陆与闻等不及他吞咽,把他的嘴唇当杯皿,直接开始啃咬。
酒液大部分顺着下巴流下来,少部分在嘴里,经陆与闻火热的舌头一搅和,方雨立刻就醉了,像被迷晕了翻了肚皮的鱼,等待成为盘中餐。
但陆与闻不急着捕食他,用鼻子抵着他的脖颈,使劲地嗅,牙齿轻咬下巴和颈间的软肉,含混道:“你好香,让我咬一口,就一口。”
陆与闻说的一口和一下都不能相信,方雨早有体会,他觉得陆与闻快控制不住把衔着的肉咬下来,脖颈的痛楚越强烈,嘴里的酒香也越浓烈。
他起初不懂这是为何,直到口角流涎,他才恍然自己情动不已,残余的酒液已叫他咂摸了个透。
地面散逸着浓郁的香气,房间灯光昏暗,房内的景象逐渐模糊,方雨眨了眨眼,泪花糊住了眼睛,意识却没被快感冲垮。脑海里思绪万千,他像扯毛线头一样揪出最令他耿耿于怀的那一点。
为什么陆与闻还要去墓园呢?
他对此很介怀,他时常觉得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他不是同一个人,没有哪个人会让他感觉如此陌生,除了十八岁的自己。
陆与闻愈想念,他愈是害怕。过去的自己被爱和时间塑造得无坚不摧,他没办法打败,他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
最令他崩溃的是,陆与闻也认同那时的他最好,好像他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也许该死在那一年的,方雨想,为了苟活,十八岁之后的每一年都像一个重复的噩梦,他逃不出来。
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方雨又眨了眨眼,眼泪划过鼻梁,陆与闻亲他时察觉到了,停下来看了他很久。
谁也没有说话,方雨被陆与闻推到床上,视线骤然间天旋地转,陆与闻的脸覆上来,不是往常深陷情欲的模样,相反眼里的沉痛显而易见,眉头深锁,凝视他许久才缓慢开始动作。
方雨没有叫痛,尽管他的眼泪掉得很凶,哭到近乎发不出声音。他被禁锢在床上,双手双脚极其无用,他动弹不得,好像真的变成翻了肚皮的鱼,肚子同样鼓鼓的。
陆与闻从头到尾看着他,嘴唇抿得很紧,眉头没有舒展半秒。
他也一定很痛,方雨想,而后他看到陆与闻掉下了眼泪,一滴,两滴,滴落在他的脸庞。
凌晨两点,招待所六楼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一声尖叫打破寂静,仅半分钟,几个蒙面男人从某个房间仓皇逃出,脚步声震醒整一层楼熟睡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