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好啊,我去洗澡了,睡觉前再见
陆与闻:去吧去吧,小心不要着凉,最近天气忽冷忽热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滚动鼠标,看董乾和向晴的故事,第一次看影视中的亲密桥段以文字形式直白地呈现出来,他的眼睛都直了。
要怎么演他没法想象,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去过片场,知道电影的每一场戏都是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演绎拍摄的。
陆与闻单手支着下巴,机械地滑动鼠标,隔几行便看到亲吻,下一场戏俩人还抱着滚到了一起,他简直想捂眼,在书桌前坐立难安。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立马拿起手机,导演的电话,他不情不愿地接了,讲电话的口吻很是沉闷,“喂?导演,剧本我还在看,你们那剧本能拍吗?”
导演开门见山道:“你推荐的方雨,我综合考量过了,他的确是最合适的。”
陆与闻一扫先前的郁闷,振奋道:“这是定了的意思?”
“我这边他是定了。”
陆与闻想起什么,试探道:“你们那天说他得罪了人?这个解决了没?”
“我反正没打听明白,他们几个说得不清不楚,演员这么难找,不能因为这点事就不用了,先定了再说,哪天追究起来我再装傻。”
陆与闻定下心来,又问了主角有没有意向人选。导演报了两个名字,后面补充了一句:“这两位一个自己很主动一个经纪人很主动,都在积极争取。”
陆与闻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出导演话里话外的暗示。挂了电话,他上网搜刚才听到的两个名字,研究完两人的资料,他的评价是都不怎么样,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一个长相老成,不像十八岁倒像三十岁。
他关掉全部网页,多看一眼都嫌闹心。
当晚陆与闻做了个梦,梦里他照料得很好的那棵树,树下围了一窝的鼹鼠,它们啃咬树根,还在树底下打洞想长住下来。
他气坏了,想赶走那群鼹鼠,结果梦里鼹鼠开口说话了,告诉他这里是动物王国,他一个人类无权干涉。
他气得暴跳如雷,梦里的云和风,树上栖息的鸟,连旁边那棵不相干的树也在警告他,这里是动物王国,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只有受他照顾的那棵树一直在喊疼,声音、语气和那晚在酒吧撞见的方雨如出一辙。
那该有多疼啊,他看着干着急,恨不能立刻变成一只动物,他要和鼹鼠大战三百回合,永远赶走它们,保护好这棵树。
最近几天陆与闻心情很郁卒,起因是方雨更忙了,不能及时回复他的短信。
他知道是剧组那边告知方雨拿下角色的消息,因此这几天定是忙着跟剧组接洽,方雨没签公司没有经纪人,什么都要自己来。
方雨说打算花钱找一位表演老师系统学习一个月,另外还要研究剧本、背台词,接下来两三个月都会很忙很忙。
看着方雨因实现梦想而忙碌充实,作为朋友他很替方雨高兴,但心里也有一丁点难以言明的落寞。
他觉得自己要被抛下了,那种身边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他在原地踏步的恐惧如攀上骨髓的寒凉,总让他在深夜里惊醒。
醒来他会忍不住翻短信箱确认,几个小时前方雨才跟他说了晚安,至少现在,他们是一起的。
周六晚上,陆与闻回了趟家,母亲又出门了,父亲一个人在家里看母亲出演的电影,屏幕里的母亲一袭旗袍风姿绰约,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婀娜与风情。
印象中,父亲坐在这里看这部电影的次数绝不低于十次,他不理解的是,人都被他娶回家了,他们相伴走过了二十年,理应是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伴侣的模样。
父亲何至于对着影片里的母亲失神。
他清了清嗓子,“我妈这次要去几天?你想她不能跟着她去吗?”
回答他的只有影片里咿咿呀呀的戏曲。
得了,闷葫芦一个活该老婆跑了。
陆与闻不自讨没趣,自己上楼去。从年前开始,他隐约能感觉到父母之间出了问题,母亲时常不着家,要么戏友聚会要么出门散心,父亲睡书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问起来便说工作忙或腰痛。
父母的事他不好置喙,再加上平时他住校,对父母关心本来就不多,贸然干涉会更奇怪,他只能期待他们顺其自然的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