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吃瘪就觉得好笑。”
方雨带回来一盒松软鲜甜的白糖糕,他揭开一次性饭盒,献宝似的呈给陆与闻看。
陆与闻戳戳方雨的额头,方雨用手拣起一块白糖糕,送到他嘴边,陆与闻咬了一口,唔了一声,就着方雨的手吃完一整块。
方雨问他好吃吗,陆与闻含糊不清道:“好吃,不会很甜。”
两人分吃了半盒白糖糕,陆与闻气顺了点,和方雨下去找前台说理。酒店房务部经理也在,提出给他们换一个房间。
陆与闻回绝了,“算了,我们还开了间房在六楼,房卡请再给我一张,我的落上面了,另外我的剧本在三楼那房间,麻烦你们帮我拿出来,是桌上的几页纸。”
前台的姑娘却道:“六楼的房间另一张房卡给了你们的人了,刚刚有人拿走了。”
“谁,我舅吗?”陆与闻面露疑色,报一遍他舅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订了几间房?”
“两间,有什么问题吗?”
房务部经理插话道如果房间没人,可以用备用卡帮他们开门。陆与闻摇头示意不用,一边给他舅打电话,一边扯着方雨走向电梯。
陆与闻起初没多想,直到他舅接了电话,背景音很吵,听上去不像在酒店房间。他舅果然说在酒吧,让他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回剧组。
陆与闻沉默少时,问道:“要走六楼房间房卡的是谁?舅舅,你还叫谁过来了?”
这趟出来只有他们三个人,陆与闻了解他舅,他舅通常不到天亮不会回酒店,因此两个房间是给他和方雨订的,下山那会儿他舅有提过一嘴。
陆与闻按下电梯楼层键,顿时想通了为什么要订不同楼层的房间。
背景杂音骤然消失,舅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不关你的事,陆与闻,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别坏了别人的好事。”
“难怪舅舅你特地问我住哪间房。”
陆与闻盯着变换的楼层数字,自说自话道:“来的是大导演还是制片人?这样的大人物来了我得见一见吧。”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他舅的语气是罕见的严肃,“陆与闻,你不小了,别冲动,不是什么人你都得罪得起。”
陆与闻挂断电话,电梯缓慢上升,电梯里静得甚至能听到他稍重的鼻息。从头到尾没出声的方雨拽了拽陆与闻的衣角,陆与闻没反应,方雨紧张地绞着手指,约莫顿了半分钟,他伸手按下一楼按键。
“陆与闻,你下去找前台再开一间房。”方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陆与闻剜了他一眼,口气极为不善:“那你呢?”
“我去六楼的房间。”
“谁拿房卡进去了,你心里有数吗?”
方雨没回答。
陆与闻冷笑,“你不知道你就敢一个人进去,方雨,你吃过亏都学不会害怕吗?”
“这事跟你没关系,”方雨无力争辩,喉咙哽了一下,话音开始不稳,“我不用你管,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电梯升至六楼,电梯门自动打开,方雨越过陆与闻走出电梯。他侧头看了一眼还在电梯里的陆与闻,那一眼极短暂,盈着泪光的双眸来不及将陆与闻发怒的面容看清楚。
陆与闻用身体挡住闭合的电梯门,怒气冲冲地来到方雨面前,方雨被陆与闻逼退到墙边,他红着眼睛看陆与闻,带上哭腔的声音如断了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地顶撞柔软的心尖,“你还跟过来干嘛?”
“我不用你管。”方雨掉着泪,第一次露出这般溃不成军的模样。
“你这样子我能去哪?”
陆与闻低喝一声,他对上倔犟的方雨只想生气,但方雨的眼泪又让他心里很乱,他握住方雨的肩头,一字一句道:
“听着方雨,你没那么蠢,来的就算真是大导制片人,也一定不会只跟你聊天试戏这么简单,你知道会面临什么对吗,不然你哭什么?”
方雨的肩膀被陆与闻攥得生疼,这样的疼痛反而更易让他撕开内心的疮疤,“我没办法了,你舅舅说,我逃不掉的,可是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的。”
“你相信我吗?我不是那种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后悔了我逃过一次的,为什么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