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府向来有进无出,我如果入了门还认你做主子现在早已经没命了。”
霍今鸿边听周世祯做开场白边回想临行前何连胜对他说的这番话。
到场的宾客各举酒杯就近寒暄,同桌之人看他面生,以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又见他心不在焉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也就由着他去。
拜香堂和出师都是他瞎编出来骗何连胜的,若非如此对方不会相信乔七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也不会放心留他在身边做事。
一晃半年过去,自从警局出来那日起他就没再跟乔七见过面,何连胜看似对自己百分百信任,实际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这段时间英法租界对亲日分子的暗杀事件频发,日本当局令治安队和特高科加强警戒,他更加不敢在对方眼皮底下轻举妄动。至于这金松饭店,也是非得找着机会才能偶尔来一次。
幸而自清公会染指饭店以来这样的机会并不难找。
周世祯客套完之后总经理又出来说话,照着席牌挨个儿介绍到场来宾,从各国领事馆到联合商会,轮到治安队的时候位置却是空着,霍今鸿不知上哪儿去了。
总经理名叫梁广泰,是清公会的二把手,平日里没少跟何连胜打交道。他知道今儿个何司令没来,来的是副官长,因此三言两语介绍过后便继续往下。
片刻功夫话筒又回到主桌。
“接下来有请秘书处主任齐继瑶先生说两句,齐主任跟在下算是旧相识,从前在济南的时候没少关照帮会弟兄,周市长举荐他来天津真是慧眼识珠。”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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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霍今鸿已经出了会场,避开侍从独自一人找到楼顶的贵宾室。
“我差点又要到西苑去找你,怎么,终于知道要出来透透风了?”
白项英闻声缓缓从窗前侧过身来,目光在霍今鸿身上停留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又扭头望回原处。
“梁广泰本来想叫我出面说两句。”
“梁经理?”
“嗯。”
“叫你说什么?”
“随便什么。”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白项英倏地转身走到沙发前,“周世祯前两天亲自过来,客气得很,今天是他上任后第一次做东,我这当老板的也要讲点礼数。”
“礼数,礼数……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讲礼数,让我这粗人情何以堪。”霍今鸿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与他贴身坐下,一只手解开武装带,“哥哥,你今天穿得很漂亮,这也算在礼数里面吗?”
“西装而已。”
“从前没看你穿过。”
“新做的。”
“怎么突然做新衣服?就为了今天在席上讲话吗?”
“天冷,没有合身的厚西装。”
“我看是因为你又瘦了。”
白项英不说话了,因为霍今鸿忽然脸贴脸地搂住了他,温热的鼻息打在耳根下,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
对方却不允许他装聋作哑。
“为什么不理我?我说你瘦了,说你穿得好看,又没说别的,怎么,我现在连你的相貌都不能评论了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