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3 生死之间（下）

两枚子弹，一枚来自虞郦棠，一枚来自乔七，双双同时发出。后者因为打得随性，举手间并未刻意隐藏动静，因此能够比前者早察觉一些。

短短半秒钟给了霍今鸿思考的余地，正好够在一高一低六十度角之间找到一个不让自己被击中的空隙可惜能活动的范围有限，饶是他动作迅速仍是被其中一枚刮中肩膀。

从听到声音到做出闪避的动作不过短短一瞬，伤处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周身感官仿佛和时间一起凝固了，毫厘的变化都被无限放大。

霍今鸿知道自己躲过了这恶毒的一击，提着的心落下来，然而未等右脚着地忽然听见另一个声音冲自己而来。

还是乔七站着的位置，但却出自一双陌生的手。陌生的姿势，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不属于勃朗宁的声音除了乔七还有第二个人在那八人之外！

霍今鸿起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人无声无息，没有征兆，仿佛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他只能通过子弹来知晓对方的存在，甚至不确定那是子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惧，更无暇细想那人是从最开始就在那里，还是方才随乔七一道过去的。

身体本能地侧转，第二枚子弹中靶的余声还未从耳边褪去，劲风夹裹着细刃已逼到跟前。

是刀！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猛地往后一仰，像是遇袭时的自我保护，又像是力不能支。所有的动作都已不受肢体控制，此时此刻脑中只剩一个声音。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

霍今鸿仰卧在靶子跟前，两只手腕还互相牵扯着被锁链挂起，姿势好不狼狈。

一枚半掌大的短刀齐柄没入肩下方两寸处，虽不是要害，但冲击带来的碰撞和刀刃刺入皮肉的摩擦感如此鲜明，使他在整整三四秒的时间里分不清自己是哪里中刀，仿佛一下被击穿了心脏似的，意识抽离到肉体之外。

虞郦棠等人看着他倒下不做任何反应，直到乔七吹了声口哨这才垂手收枪但也不散开，因为没接到下一步指示。苏定扭头对叶晋递了个眼神，后者面无表情地摆摆下巴，意思是叫他们暂且等着。

霍今鸿这时已经回过魂来，睁眼看着头顶上方一块蓝色的天，紧接着蓝色被遮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乔七那张笑得跟狐狸似的脸。

“怎么样，没死吧？”

因为长久得不到回答，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另一个声音道：“没死，吓到了。”

是跟着过来的叶晋。

霍今鸿这回完全清醒了，感官知觉也逐渐恢复，情急之下挣动四肢，左肩处传来的剧痛令他刚抬起来的上半身又猛摔回去。

“……唔！”

“恭喜你，动作再慢点就嗝屁了。”乔七俯身搂住他完好的一侧肩膀扶起来，也不嫌他满身泥沙和血污，“当然，动作再快点就可以少吃点苦头。”

霍今鸿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十分抗拒，硬是撑着麻木的左臂与之拉开半个头的距离：“你骗我……你说过不会叫他们伤我的要害……”

“是骗你，怎么样？”

“……”

“我问你，你的身手是跟谁学的？”乔七把他拽近了脸贴脸说话，“我知道你帮阎京宝做事，但他使的六合拳，跟你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从前当兵的时候跟营里警卫学的。”

“警卫？”

“瞎学的，没路子。”

“耳朵是天生的？”

“嗯。”

“你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