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是不是得给他添些冬天的衣服?”小孙半个多月没进东院,看见霍今鸿也是吃了一惊,“这长得也太快了,快比喜子还高了吧。”
喜子叫邵天喜,是警卫队里年纪最小的,刚过十六,入秋的时候还比霍今鸿高小半个头。
“再长一阵子就可以穿现成的了。”郭朝江因为亲眼看着霍今鸿一天一个样,心里莫名有种老父亲般的宽慰,“力气长得也快,喜子现在掰手腕都掰不过他。”
“挺费米吧?”
“胃口好起来吃的比我还多。”
“听说这小子枪法不错?”
“学啥像啥,不止耳朵好,眼睛腿脚都灵光。”郭朝江抬头咂了口烟,“是个好苗子。”
小孙笑道:“什么好苗子,又不是搁你这当警卫的。”
“当警卫还真是有点浪费。”
付聘跟霍岩山商量完事情从屋里出来,听见二人对话不屑地一笑:“呵,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你们还真拿他当回事。”
小孙因为知道付聘这人有点小心眼,平时不大敢跟他唱反调,就算唱反调也先把霍岩山搬出来:“是司令把他当回事,你没看见司令要送他去日本读军校么。”
“毛都没长齐的玩意,读个屁的军校。”付聘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人,觉得像霍今鸿这么个从土匪窝里捡回来的野种不值得霍岩山花这么大心思培养。
“司令的意思是先去文化院念两年书再送去日本,回来年纪刚好。”
“念书?他能识几个字?”
“这些天跟白副官学了不少,已经能念百家姓了。”
“呵,让白项英去教……司令是嫌家里搔气还不够重?”
“你还有完没完了?”郭朝江跟付聘是同乡,两人共事多年素来以兄弟相称,因此互相说话都不太客气,“小霍有天分司令才想着提拔他,你丫是不是眼红?”
“我眼红个屁!我是看他整天跟白项英腻腻歪歪跟个娘们儿似的心里不爽。”
“白副官没惹着你吧,他不教难道你来教?”
“得,不提了……”
付聘悻悻住口,心里还是挺不得劲,心想这从上到下一个个的都把野小子当快宝,野小子又拿白项英个破鞋当宝,全都瞎了眼了!
霍岩山还在书房跟顾长海说事,他叼着烟走到白项英房前看看,没人,于是拐个弯一路绕到后院。
霍今鸿刚同邵天喜比划完一场,正坐在台阶上边休息边跟白项英扯淡,手里拿着份报。
“干什么呢,跟白副官学认字?”付聘扔了香烟走上前去,嘴上在跟霍今鸿说话,手却是放到白项英肩上摁了摁。
霍今鸿仰起头来,脸上红彤彤的全是汗:“是。”
“学的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
付聘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虽然看不上这野小子,但印象里也没有做过欺负他的事,连话都没有正经说过。今儿个心血来潮搭个话,上来就被这么冲一句,什么道理?
不明所以地把头扭向白项英,他只能笑笑以缓解尴尬:“这是怎么了,脾气挺大啊!”
白项英也不知道霍今鸿哪儿来的脾气。这孩子性格上爱憎分明,但爱和憎都该有个缘由,而付聘好像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今鸿,付参谋有事要跟我说,你先自己念着去。”
要问也得过会儿再问,现在他只能先把人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