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陆淮骞的动作猝然停滞,抬眸看向程铄的眼底——原本流转的情欲,被浓烈的恐惧所取代,他惊骇于程铄浑身上下写满了戒备与排斥。
陆淮骞霎时从忘我中抽离出来,沸腾的血液慢慢地冷却,冷成万年不化的寒冰,他已经想不起来,程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抵触的,他没有留意,是因为他刚刚那个动作,还是,更久之前?
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只觉喉咙涩得厉害,沉默良久,才哑声说:“程铄,我——”
“你不要过来!”
程铄惊恐的声音不似作假,他仓皇地爬坐起来,后背紧紧抵上床头,退无可退的境地,防御的姿态给足。
陆淮骞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茫然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张了张唇,屡次欲言又止,最后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好,我不过来。”
程铄双手抱膝,他的整个身体,仿佛沉溺在巨大的恐惧之中,还在细微地颤抖,声音也是,“你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陆淮骞瞳孔微缩,勉强翕动唇瓣,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认定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将近三十年的行为准则无法改变,或许他可以假意应承,但他不想欺骗程铄。
于是陆淮骞选择沉默,沉默地将双手收拢成拳攥紧,手背上青筋直跳。
一时半刻的沉默,却让程铄变得有些崩溃,“为什么,你明明有程宇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不对。
他们的对话里不应该牵扯到程宇。
程宇是程铄的生父,何茵的信里有提到过。
陆淮骞猛然反应过来,程铄不是在和他说话。
和第一次喝完失恋酒情况很像,程铄醉倒后,又被雷声吵醒,整个人处于惊恐的状态中,程铄在透过他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