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京往他桌子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桌子上摆的是小雏菊。

各种颜色的小雏菊混杂在一起,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花瓣很小,花心很大,是这类花最大的特点。

他这次买的是多头芭比,乔迁新居,红色花比较喜庆。

他将他买的花放桌子上,然后扫了一眼阮星遇的新居。

他和阮星遇审美迥异,但并不是完全相反,很多人以为他喜欢的是性冷淡黑白极简风,但其实他自己的房子,都是很贵的美式复古风。

人的滤镜真的很可怕,换个人,他可能会觉得这房子风格杂乱,但因为是阮星遇的家,他就觉得这个家满满都是鲜活明亮的气息。

光是看看电视柜上摆着的那些小摆件,他都嘴角忍不住提起来。

有些小卡通造型还有点大尺度。

他以前也很少吃外卖,偶尔点个汉堡披萨之类的,但现在就坐在小小的餐桌上,吃外卖炒菜。

爱情完全改变了他,带他走入另一个世界。

阮星遇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注意到薄聿京的嘴唇。

他这次也点了他很爱吃的小龙虾。

店家忘了给一次性手套,薄聿京卷起袖口,直接用手剥。

郑子墨见他剥完虾直接放阮星遇跟前的一次性饭盒的盒盖子上,都愣住了。

默默看了阮星遇一眼。

她总有一种薄聿京喜欢阮星遇的错觉!

阮星遇说:“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可以剥。”

“我吃饱了。”薄聿京说。

“你就吃这么点?”

薄聿京说:“我不怎么饿。”

他们有钱人真的都吃的很少,怪不得一个个身材都维持的那么好。

他就不行了,他很爱吃。

他宁愿多跑两公里,也要多吃几口饭。

“你以后也得少吃了,得注意保持身材,上镜胖三斤。”郑子墨说。

“我就得趁现在年轻,多吃,现在怎么吃都不会胖。我工作这么忙。”阮星遇说着又吃了一口肉。

薄聿京笑了一下,自己也吃了一块虾肉,舌尖微微露出来,阮星遇瞥到了,就跟被火星子燎了似的。

吃完饭他送薄聿京和郑子墨下楼,一直把他们送到小区外头。

郑子墨先走了。

薄聿京留在了最后。

他们

()小区外头的梧桐树落了好多叶子,下过雨的地湿漉漉的,风很冷。

薄聿京挠了下脖子,在车外站了有两三秒钟。

没说话,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阮星遇说:“你不冷?赶紧走吧。”

薄聿京“嗯”了一声,说:“那我走了。”

阮星遇裹着外套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心跳很快,很怕薄聿京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即便知道薄聿京这样的绅士也不会说什么太超过的话。

但就是这样才受不了啊。

真要很超过他反倒可以轻松应付。

“明天我来接你,一块去机场?”

阮星遇说:“裴哥说来接我。”

薄聿京就“哦”了一声。

不是他常说的“嗯”,而是“哦”。

阮星遇说:“明天见。”

薄聿京上了车,车灯还没亮,就见有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们旁边。

阮星遇一看见那辆车就“诶”了一声。

裴炀从车上下来,看见薄聿京和阮星遇,问说:“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

薄聿京:“……”

阮星遇笑:“薄哥要走,我来送他。你怎么来了?”

“没事干,来你这转转,我又给你带了个东西。我那有个不用的咖啡机我给你拿过来了。”

裴炀说着看向薄聿京:“聿京要走了么?那明天见了。”

薄聿京这次“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裴炀幽幽地看着薄聿京。

一想到这人刚和阮星遇拍了吻戏,他就想刀了他。

还好他是演员,对吻戏不至于那么敏感。

不然他得醋死!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像灰太狼。

很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再亲也只是拍戏而已,有本事和阮星遇在现实里亲啊。

他要努力在现实里亲到阮星遇。

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拍戏是荧幕初吻,最多算一半!

薄聿京开车离开,阮星遇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好冷啊,满地黄色的树叶,湿漉漉的。

裴炀就绕到后备箱那儿,抱了个咖啡机过来。

“你要往我家搬多少东西?”阮星遇问。

“真是放那吃灰的东西,我买了个更好的,这个都闲置了。”

他和阮星遇一起回到阮星遇家里,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捧花。

“谁送的花,好丑。”

阮星遇走过去将那捧花拿起来:“薄哥送的,说庆祝我搬新家。”

他就知道是薄聿京送的。

“他审美看起来不咋样。”他说,“咖啡机放哪里?”

阮星遇清理了一下旁边的置物架:“放这儿吧。”

裴炀将东西放下,看到阮星遇把那束花放到

了电视柜旁边。

什么花,他不认识。

但好像不是玫瑰花。

他怎么没想起来送个花呢。

下过雨的街头,路面都泛着金光。

薄聿京停在半路上。

人心不足,他今天刚吻上阮星遇的嘴唇,但现在已经开始有点不满足。

要是他是阮星遇的男朋友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挡住这些觊觎阮星遇的男人的视线,可以光明正大地吃醋,生气。

人是不知道满足的生物,没有的时候想着有一点就好了,有一点以后就想要更多。他觉得他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的理想状态,其实是希望阮星遇身边除了他,一个男性都没有。

爱不爱他,都只有他。

但这种极端的占有欲是不正确的,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得学着变得正常一点。

他靠着座椅,在黑暗的车里想。

车后灯在夜色里打着闪,像黑夜里野兽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