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几l乎将惊蛰彻底笼罩,压得他心口狂跳,再说不出话来。
冰凉的靴尖抬起惊蛰的下颚,他被迫仰起头,视线滑过那华贵的长袍,对上景元帝如墨幽深的眼眸。
“寡人长得好看?”
“……好看。”惊蛰都要哭了,声音哆嗦着,“陛下的容貌,举世无双。”
就像是条可怜兮兮,被逼到极致的小狗。
很害怕,却颤抖着不敢不应。
这寻常人说来,根本没用的奉承话,他说起来,就非常真诚。
惊蛰说得也的确是真心话。
他真心实意觉得景元帝长得美丽。
那种漂亮凌厉过头,很不好惹,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惊蛰的心窝,哪哪都觉得非常惹眼。
“你喜欢?”
景元帝这话,让惊蛰有几l分茫然,只是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他不敢不答,只得老实说着。
“……喜,喜欢的。奴婢喜欢陛下的容貌。”
那话说出来,惊蛰差点没吞了自己的舌头。前面那句话也就罢了,后面那句话是作甚,真真是画蛇添足。
景元帝移开脚,重新站定,声音阴冷低沉,带着几l分怪异。
“惊蛰,十九岁,原名岑文经。因其父岑玄因的案子,这才牵连入宫当了太监。”
那薄凉的话道出时,惊蛰浑身僵硬,如同被冻结了般,连之前的鲜活生动都无,只像是麻木的雕像。
……陛下是怎么知道?
身为皇帝,想要知道这些情况是容易得很,但景元帝为何要查他?
他知道的,仅仅只是这些吗?
惊蛰一想起自己的秘密,不由得毛骨悚然。
若非他现在低着头,那神情的变化,怕是要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算再怎么机敏,而今不过十九岁。
“惊蛰,站起来。”
惊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景元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起身的时候,他甚至没忘记将药碗端起来。
景元帝扬眉,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倒是一口饮下。
惊蛰下意识说:“还没验毒……”
“验不验毒,重要吗?”景元帝冷冷地笑了起来,“早晚都得死。”
那幽冷的嗓音,让惊蛰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
景元帝随手将药碗抛开,漫不经心地嘱咐了一句:“脱罢。”
……啊?
惊蛰茫然地抬头,眼眸里满是困惑。
他是……听错了吗?
他肯定是意会错了……吧?
景元帝好似一条冰凉的毒蛇盯着他,所有的要害都被锁定,几l乎没有逃脱的余地。
惊蛰那双眼眸好似带着朦胧迷茫的潮气,真像是头可怜的小兽,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越发拧断他那脆弱的脖子。
“寡人倒是想看看,太监的身体,是如何的?”
惊蛰的手指痉挛到颤抖,下意识紧握成拳。
紧接着,他就听到那把如同地府恶鬼的冷漠声音又道:
“而你,又真的是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