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耳朵,拼命摇动脑袋,似乎想要把这声音甩开。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声音依然缠着他。
有女声,也有男声。
喻沉努努嘴,眼泪断了线地落在棉被上。
李焕搂着挣扎的贺臻,眼神愈发焦灼。明天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贺老,这件事情不简单。
折腾到半夜,李焕哄了贺臻很久,他才浅浅睡下。
喻沉抽抽搭搭地坐在床上,大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一直到凌晨,他才勉强打上瞌睡。
天一亮,李焕将事情汇报给
贺老。
尽管贺老身体不舒服,陈医生拿着诊断结果风风火火赶来。
“什么!贺臻为什么会服用这种药?”贺老听到陈医生的汇报后大发雷霆,“能查出服用多久了吗?”
陈医生推测:“这种化学成分可以引起乱语、幻听、幻视。长期服用,人的精神会出现问题。根据小少爷目前的表现,服用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贺老当即大发雷霆:“查!给我去查!”
李焕颔首,紧急调来庄园里所有保镖,让所有工作人员在大厅站成一排,准备接受调查。
喻沉听到有人给贺臻投毒,害怕地抱着贺臻。他以为这本书里只有贺景泰与贺景乘是大坏蛋,没想到大坏蛋就在自己的家里。
庄园内,所有人手忙脚乱。
这次彻查非常严格,每个人在网上的购药记录都被列出,贴身照顾贺臻的佣人也被单独叫走沟通,后厨等地查得更为严苛。
自从半夜闹过后,贺臻再也没有醒来。
贺老头痛欲裂,气得浑身哆嗦,势必要把投毒的人揪出来。
他疲惫地望去,发现喻沉一直在抱着贺臻的头,小脑袋紧紧贴着他。
听李焕说,喻沉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眼睛都哭肿了。
贺老心里很酸,也很自责。
都怪他,没有好好照顾贺臻。
贺景樾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但在遭遇儿子的背叛缠绵病榻后,他将冷落留给了年幼的孙子。
贺臻和贺景樾长得太像了,就连小时候的脾气秉性都一模一样。贺臻不愿意亲近他,他就以磨砺贺臻为借口同样冷落贺臻。
可他却没想过,贺臻只是个孩子。
贺老眼睛缓缓红了,朝喻沉说:“孩子,你去吃点饭吧。小臻醒来得很久。”
喻沉委屈地噘着嘴:“爷爷,得多久呀。沉沉想等老大醒来,跟他一起吃,”
贺老声音略带哽咽:“爷爷也不知道。”
喻沉将小胖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咽咽。被贺老又劝了劝,才扭着小屁股去找吃的。
片刻,李焕和助理向贺老汇报调查结果。
目前,庄园内所有食物和水源都没有问题,贺臻入口的三餐留样同样正常。下一步就是检验餐具和日用品。
贺老助理瞧了一眼吃肉肠的喻沉,说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我们想缩小范围,尽快找到投毒的附着品,可以试试抽喻沉小朋友的血。”
按道理讲,贺臻与喻沉同吃同睡,就连营养品都分给喻沉吃,如果有人想投毒,不应该只有贺臻一人中招。
贺老看向李焕,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抽我的血!”
喻沉直接撸起小毛衣,露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只要能救老大,沉沉不怕疼!”
贺老很感动:“胖沉沉,谢谢你。”
喻沉严肃地抿着嘴,随医生叔叔去抽血。
()很快,检测结果出来。
喻沉的血液里没有任何特殊成分,非常健康。这让整件事的调查更为明确——专门查找贺臻单独入口或使用的东西。
这期间,贺臻醒了一次。看到爷爷和喻沉都守在他身边后,又安心地睡去。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
调查的人终于在贺臻的水杯中发现相同成分。庄园的饮用水都来自同一管道,其他人都没事,可见是杯子出了问题。
但给贺臻更换杯具后,贺臻的精神并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差,输着液也于事无补。
贺老由于着急上火,一向维持得很好的血压突然飙升,连夜请来四五位医生诊治。
贺臻生病的消息,一直在被封锁。事情查明前,贺老对所有儿女都保持着警惕。因此,贺老这回生病,没有一个儿女探望。
喻沉因为贺臻病情的反复,活生生瘦了三斤,小屁股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在乔治医生给贺臻复诊时,检验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贺臻体内的特殊成分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贺老勃然大怒。
这代表着仍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
李焕最近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贺臻,只求孩子能赶快恢复健康。当看到检查结果后,李焕差点崩溃,抱着哭成泪人的喻沉微微哽咽。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贺老的助理贺衡缓缓说道,“暂时带小少爷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静养吧。身边最好只跟着李管家一个人。”
“但…”
这种方法虽然是能让贺臻尽快得到有效医治的方法,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喻沉听后,拿起小书包快跑回家属楼。他着急忙活地将自己的行李玩具全放进去,唯恐李焕不带着他。
一边哭,喻沉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脑袋。
书里的剧情真的好多啊!
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贺臻究竟是怎么中毒的。或许是作者没有描写,又或者是超出书外的剧情。喻沉颤着小肩膀,嘴里不停地骂着大坏蛋们。
卧室里,李焕正在给贺臻收拾行李。当看到门口背着小书包的喻沉后,朝他挥挥手:“沉沉放心,叔叔无论去哪都带着你。”
喻沉重重点头,将小书包放下和李焕一起打包贺臻的行李。
他侧头望着日渐消瘦的贺臻,哭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干涩得厉害。
走到贺臻面前,他轻轻摸了摸贺臻的脸颊:“老大,我们一起离开,我会永远陪着你。”
喻沉越说越难过,抽噎着吸着鼻涕,因为哭得嗓子干哑,想给自己接一杯水。
房间里的杯子已经全部被销毁,喻沉没辙,打算直接在水管嘴儿底下喝。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在大床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两台直饮机。里面安装了过滤芯,能直接从厨房饮水中抽取过来,两个小孩儿一人一个,半夜喝水特别方便。
由于喻沉平时喜欢嘴对嘴嘬着喝,贺臻不许喻沉用他的饮水口,喻沉为此还顶嘴来着。但喻沉今天累了,顾不得贺臻立的规矩。他悄悄瞟一眼贺臻,探着身朝贺臻的水龙头凑去。
小脑袋轻车熟路地斜歪着,喻沉张开嘴,刚要嘬引水龙头,忽然瞥见细长的水龙头管道里侧,粘着数不清的白色小颗粒。
喻沉瞪圆眼睛,赶紧抠了抠,七八个类似于药球的东西立刻骨碌下来。
喻沉的小胖脸陡然挂起几分严肃,急忙捧着这些小药球去找李焕:“叔叔!这是什么?我从老大旁边的水龙头里抠出来的!”
“水龙头?”
正在收拾行李的李焕拿起药片仔细端详,目光透着急切:“沉沉!快去告诉爷爷!”!